“元帥,耶律明洲要跑,追不追!”宇文承用兵一向謹慎,而榮薑為了保險起見,什麼也沒跟他交代。
故而這會兒耶律明洲打馬逃跑,宇文承恐怕有詐,一邊兒命人清繳尚未來得及跟著跑的耶律明洲殘部,一邊兒問榮薑。
榮薑看了看天色,默了半刻,揚唇笑了一回:“追,當然要追了。”
宇文承明顯愣了一把,但是榮薑是三軍統帥,她說要追,他就得聽從,於是傳令眾軍追擊耶律明洲。
鄧秉修他們二人是早就跟榮薑算計好的,雖說沒想到耶律明洲敢這麼大膽,隻各放了兩萬人來抗他們,但是隻要耶律明洲跑了,就緊追其後跟上去,非要把他一路逼進邵安峽穀中去。
耶律明洲一路向西逃竄,手上十幾萬人被打的七零八落,跟著他跑的總歸沒有那麼多人。
他停在峽穀前麵沒進,身旁的副將也是蹙眉勸他:“殿下,這裏兩山相夾成穀,不能進啊。”
耶律明洲心說你這是廢話,我還不知道不能進?他四下裏掃了一圈兒,沉聲道:“要再向西,唯有此路,難道叫大軍翻山而過嗎?”
那副將正要再勸,馬蹄聲和呐喊聲已從身後傳來。
耶律明洲幾乎還能感受到地麵的顫動,於是把心一橫:“進穀!”
前麵的先鋒營把耶律明洲團團圍在裏頭,成保護狀,腳下不敢耽誤工夫,手上長槍成攻擊姿態,又要環顧四周,以防突襲。
大軍才進入峽穀有一大半的時候,兩邊山上有巨大的滾石向下砸來,緊跟著的有圓木、捆了成堆綁在車上的幹稻草,等車滑到一半時,山上箭雨落下,最頭部分分明是一簇簇的火焰,立時將幹草點燃了。
西戎軍在一陣嘶喊聲中倒下了一片又一片,沒被擊中的也亂不成陣,四下裏逃竄。
耶律明洲眼看局勢要控製不住,把心一橫,衝身邊一直護著他的副將喊道:“跟緊我,衝過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耶律明洲注定出不了這條峽穀的。
山上的滾石漸漸落完時,耶律明洲已經衝出一條路,他本以為就此逃過一劫,可等在他麵前的,卻是司徒秀和他身後的五萬袞州軍。
耶律明洲眼中驚懼一閃而過,“籲”了一聲勒了韁繩,馬蹄揚起,跟著在原地打了好幾個轉兒,他冷眼去看司徒秀:“何人擋我去路?”
司徒秀冷哼一聲,取弓射來,眼看耶律明洲將將躲過一回,寒聲回了他一句:“袞州司徒秀。”
司徒秀的名頭,耶律明洲怎麼會沒聽過?他是跟著榮臻殺伐的人,放出去也是獨當一麵不含糊的帥才,當年兩國交戰,西戎人在他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虧。隻是後來莫名其妙的被放到了袞州,算是變相的把他撤出了江北戰場,耶律明洲還曾經為此慶幸過。
那是跟榮薑交手不久之後,他派了人去打聽榮薑的出身,才得知榮臻過世的早,榮薑一身本領大多是榮榆親自教授,再有就是司徒秀教給她的。這兩個人教的東西可不一樣,榮榆離開戰場早,能傳授榮薑的大多也不過是些兵法,可司徒秀才離開江北幾年?他教給榮薑的,那可是實打實的對付西戎人的妙招。
也就是那個時候,耶律明洲慶幸大鄴皇帝撤出了司徒秀,要不然他上戰場遇到的人是司徒秀,別說給江北軍虧吃了,他自己能全身而退就已然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