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楚留香快被琵琶公主給迎進帳篷裏了,我顧不上終於被我再度梗住的葉孤城了,而且我也直到這時候才忽然有些後悔——等會楚留香進去後也是有好戲看的……好端端的我報什麼追殺仇家的狗血橋段,這要是楚留香前腳進去我後腳就跟進,不是憑白惹人懷疑嗎!最重要的是,就算我不在乎別人懷疑,龜茲王給我那頭駱駝也沒有日行千裏蹄不沾塵的本事啊!
想歸想,我還是迅速的趕回據點,摘了麵具,牽了駱駝就往回奔……感謝石觀音為了聯絡方便把據點設的離龜茲王的行帳很近。
緊趕慢趕,我到的時候,卻仍是有些晚了,不但外麵忽然多出來了許多新的腳印痕跡,甚至在駝馬群中也已經坐了一個樣貌醜異的人。不過聽著裏麵仍然嘈雜的聲音,似乎好戲也還沒完全散場。現在我也顧不了許多了,隻求能趕上最後一出,於是不及細想,抬腳就邁進了帳篷,結果還沒等抬眼開口,就聽到帳篷裏的歡呼聲還沒止息,就在半截忽然夾進了驚呼,然後就是當頭一片巨大的黑影迎麵砸了下來。
穿西門劍神的時候,我都已經被人偷襲成自然了——當然,自衛過當也成習慣了,於是當下就照著那當頭砸下來的黑影輕輕一揮手,來了個四兩撥千斤。而等一陣巨大的砸地聲響過,眼前也恢複了正常視野的時候,我這才注意到,整個帳篷裏這時候已經靜的落根針都能聽到了,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看著我一臉嗔目結舌外加眼球外凸的表情,而楚留香……我微微一驚,剛進來時的那一眼我還看到他坐的離門口極遠,怎麼短短一點時間居然就已經到了我麵前了!
楚留香明顯也很吃驚……當然,美男之所以是美男,就在於即使是他最吃驚的時候,也依舊是臉不變形色不改——風度是什麼,風度就是在最容易失態的情況下,那永遠比別人瞪得小一圈的眼睛,和永遠咧的最多隻有別人的三分之一大小的嘴!我看見他的右手朝著我微微前伸,明顯是想來幫忙,臉色不由的一緩,但旋即又趕緊板了起來,而等我看到他的另一隻手裏現在還握著的折扇的時候,那眼神就冷的更自然了。隻是當我眼神冷冷的朝他掃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楚留香的一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我,那眼神……好像叫若有所思?
……該不會這麼快就被他認出來了吧?我不敢再多看,趕緊扭頭四下打量了一下,全場中如今就站了一個生了一雙又大又亮的圓眼睛,看上去異常像隻懶洋洋的大貓的年輕男人,再瞥了一眼地上那個被我硬生生拋出去的壯碩大漢,據我對於原著的印象,這時候場中站的應該就是那個愛喝酒的胡鐵花了……這家夥的眼睛確實大,現在看著我時,那眼睛都已經開始無限逼近傳說中的銅鈴大眼了。
我也不管四處射來的那些意味各異的眼神,擺出了一副極度傲慢的神情姿勢,慢慢走到了席中一個空位坐下。龜茲王到底是見慣風浪,很快就反應過來,旋即舉杯大笑道:“果然是壯士!小王敬壯士一杯!”
我抬眼一看,胡鐵花完全沒反應……難道那壯士是指我?剛忍不住想狠狠一挑眉毛,就在滿場的“壯士的竟然是你”,“怎麼會是你壯士了”的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又迅速壓了下去——楚留香還在一邊盯著呢!
扯了扯嘴角,我隻略略舉杯意思了一下,根本沒湊到嘴邊喝,龜茲王也不以為意,隻笑著對楚留香幾人介紹道:“這位葉壯士也是來自中原的高手。”……我平衡了,葉某人終於也壯士了。
楚留香目光微動,含笑道:“葉兄如此人物,在下在中原時卻未曾有幸一見,實是憾事。”
我故意滿臉傲慢,淡淡道:“我卻不覺遺憾。”
常人聽了這話,就算不發怒,估計笑容至少也會僵上一僵,但楚留香卻是恍若未聞,依舊是滿臉真誠可親的笑容,含笑看著我:“不論如何,今日得遇葉兄,於在下卻是一件幸事,在下先敬葉兄一杯。”說著,楚留香就對著我舉杯一飲而盡,而後,目光卻依舊時不時的就停留在我的身上、臉上。
結果他這邊含笑舉杯,那邊胡鐵花見了,忽然也拿了一個酒壺一個杯子湊到我跟前。他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然後就對著我笑得一臉燦爛露出了滿口的大白牙:“葉兄如此人物實在難得一見,我先敬你一杯。”說著還不等我反應,就先一飲而盡。而後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著我笑的愈發開心:“葉兄武功高強,實在值得敬你一杯!”又是一口幹掉。然後胡鐵花接著再倒,兩隻圓圓的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亮晶晶的月牙:“我與葉兄一見如故,不能不敬你一杯!”又幹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胡鐵花一臉笑容滿帶和氣的跟我一個勁敬酒,我到底也還沒壞到最高境界,而且對於原著上不惜犧牲形象,一心為友的胡鐵花還是很有幾分好感的,所以對於胡鐵花的主動示好也沒法不有所動容,臉色不由的就緩和了幾分。酒多傷身,我看胡鐵花都已經喝了三杯了,當下也舉起了杯子,也免得他總這麼一個勁的灌自己酒了,結果胡鐵花一抬手止住,笑嘻嘻的道:“葉兄實在是個好人,我不敬你實在對不起這壺裏的酒!”說著就開始了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