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您提出這個問題,可能‘我’都不會比您身旁的這一位了解的更多。”模樣一如原先,眼眸依舊湛藍,可是“她”與先前的區別很明顯,“可現在,我可以告訴您我的身份。”
“我的名字是風笛。”這名機械製式微笑著,向斯文特欠身行禮道,“承蒙人類的欣賞,我被稱為屠戮者,為這片區域的機械主腦。”
苗文淵震驚道:“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風笛微微一笑,“我的意識存在於每一名機械製式中,我可以是我,也可以是我們。”
下一刻,風在刹那間凶猛起來,如同無形的鬼怪,瘋狂掠過山林中的樹梢間,帶起陣陣喧嘩。
近百名人形機械製式站在原地,他們的聲音如同海潮般掠起,也如同恢宏的林海在風中泛起波瀾——
“我無處不在。”
斯文特為自己的手臂纏上了繃帶,沉默片刻,微笑道:“好吧……很高興見到你。”
“很難想象,僅僅隻是第一次執行任務,這名機械製式的思維邏輯就有再次崩潰的問題。”風笛笑著搖了搖頭,“我一直都很難弄明白你們人類的思考方法,現在更是如此。”
“再次崩潰?”斯文特疑問道。
風笛輕輕笑了笑,然後斂去一切表情,平靜說道:“這就與您無關了。好了,閑話不多說,我還有事情要做。接下來,請您去死吧。”
……說話可真是直接。
“隻怕是您要失望了。”斯文特微微笑著,高高揚起了右手,“跑!”
然而苗文淵看見斯文特揚起手臂的刹那,忽然欺近了風笛,然後直接扣動左輪扳機。子彈衝出槍膛,以極高初速射向風笛。
此時,斯文特拽著我就開始狂奔起來。
風笛卻似乎早有預料,在斯文特話音未落時便向後輕捷跳去,堪堪躲過了那一發射擊,同時譏諷道:“這種言語掩蓋下的偷襲攻擊,怎麼可能對理性分析的機器有用?”
“單純堆砌計算結果,這種事情你還有臉稱為理性計算?!”苗文淵憨厚大笑著,“有位前輩曾經告訴過我,正因為你這樣,機械才隻能是機械!”
風笛的瞳孔微縮,震驚地盯著抵在自己額頭的冰涼左輪,喃喃道:“人不可能願意留在必死的情況中!”
苗文淵射完第一槍後沒有逃跑,反而是繼續上前,順勢把槍口對準風笛,手指搭在了扳機上。
風笛冷漠道:“您不怕死嗎?”
“當然怕。”苗文淵坦然道,“但是人並不是純粹的理性怪物,總有些願意做出犧牲的。比如我,我就願意犧牲自己,讓他們離開這裏。”
正在奔跑的我微微怔住,手指開始輕微顫抖起來。斯文特狠狠扇了我一個巴掌,低聲怒吼道:“趕緊跑!”
斯文特瘋狂奔跑著,而我踉踉蹌蹌地跟在他後麵,幾乎是帶著哭音問道:“可他去牽製風笛會死掉啊!”
“就算是死掉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斯文特奔跑著,低聲喝道。
但是……
我禁不住回頭望向苗文淵的位置。苗文淵也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正好與我對上視線,露出了平靜的,模糊的隱約微笑。
“好吧。”風笛忽然微笑起來,“那就請放下槍口吧,我會讓他們離開這裏。這具機械製式有著相當高的研究價值,麻煩你了。”
“誰信啊?”苗文淵露出了鄰家男孩的憨厚微笑。
他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