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肉,無疑是家裏最提神最讓人垂涎三尺的食物,厚厚的脂肪,堅實且富有彈性,在古意盎然的洞口前懸掛著。若幹難得的好時光,藍雲層中灑下的金色陽光也能讓臘肉的油漬熠熠生輝。
經過媚兒一整個時辰的加工,翻炒,美味而優質的蛋白質被不飽和脂肪酸激發出強烈香氣。若有微風,那香氣會眷戀般地鑽入人的口鼻,這飽經風霜的臘肉,依舊在每日早中晚餐時間,被煎煮炸烤著。
墨凡和媚兒總能在恰當的時機找到自己的座位,炒臘肉,無疑是木柴和火焰的愛情結晶,唇齒與手指的默契配合,讓這溫暖熱情的肉香瞬間迸出又隨即粉碎,隻留下撲鼻的香氣……
媚兒發現少爺每次將這種舌尖體給自己聽,自己都能多吃好多,她知道是少爺換著法子想讓自己多吃些,身體就會暖和些。
墨凡將柵欄擋在洞口,又蓋上一塊大木板,沒有辦法將所有的寒風都擋在外麵,所以僅有的幾塊毛皮是主仆二人唯一的避風港。
也試著在洞裏生火,除了嗆一鼻子灰之外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搞不好還會一氧化碳中毒。
“該死的不愁山,竟然連野棉花也不長,少爺我明去獵兩頭熊瞎子,就不信大活人還能生生給凍死不成?”著話墨凡將媚兒往懷裏拉了拉,又將她後麵翹起來的毛皮掖好。
“你連隻野雞都打不著……”媚兒將頭埋進少爺的懷裏,這是她的習慣,因為秋娘的懷從來不給她拱。
媚兒把玩著少爺胸口掛著的玉玦,他是上蒼賜的生下來就有的,也是唯一能證明他不是掃把星的東西,隻是不願意拿出來而已。
少爺還,活著沒有必要非得去證明什麼,活著就是活著,難道證明了就能改變什麼就能不死嗎?媚兒覺得挺有道理,秋娘就證明過她很強大,但還是死了。
“少爺我腦子裏有絕世武功,隻是不屑去練罷了,那都是粗人才幹的事。”
“是秋娘不許你練,她怕你露了餡遭人迫害,她你要是練了烏穀長老就能看出來。”
“秋娘隻是想讓我安生活著,我也是那樣想的,可是後來我發現不行,自從秋娘走了咱們就在坐吃山空,而且已經就要空了,沒了秋娘咱們好像活不下去。”
“不怕的,有媚兒在。”
墨凡不知道媚兒哪冒出來的一句,把他給感動的,捏了捏媚兒通紅的鼻子道:“我把你送給隔壁寨子的黑石長老吧?那老頭經常背著我來看你,你給他當女兒總比給我當婢女強,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了,你這麼黑。”
媚兒的眼珠子一轉,將頭埋在少爺懷裏就不願動彈了。
墨凡很自信這丫頭是不可能離開自己的,但是大老遠看那黑石和她話的樣子,很是不對勁,如果媚兒剛才點了頭,墨凡不介意到黑石長老家門口充當掃把星,也許又能製造一個偶然也不定。
敢打我家媚兒的主意,他是嫌自己不夠老,沒活到土裏去。
“秋娘臨死前讓我照顧好少爺,我答應她的事情會做到的。”媚兒想給少爺一個定心丸。
墨凡仔細回想當日,秋娘明明是讓媚兒保護好他,那話的簡直是將自己往老鼠洞裏踹嘛!
“你不好好吃飯,又黑又瘦的,正該發育的時候可不能沒有營養,發育不好以後怎麼嫁人?該吃就吃別不舍得,少爺我明就去山裏大顯神威。”
墨凡心想鬼才想去山裏,冰雪地的,可是總不能這麼混吃等死下去,過些日子連草根都沒得吃了,少爺當到我這個份,也是沒誰了。
盯著牆壁上那張古樸的巨弓,那張弓在秋娘的手裏就像是個玩具,拉個滿月跟玩兒一樣,或許日後自己也可以。
次日一大早,墨凡就整裝待發了,像是交待後事一般,連秋娘的遺物在哪個牆縫裏都告訴媚兒了。
墨凡很生氣媚兒的無動於衷,他原以為媚兒會撕扯著大喊著不許自己去,然後自己再吟上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刺激她一下,就不信這丫的不哭,結果卻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不愁山之所以叫不愁山,聽秋娘是因為不愁山就在那條不可跨越的鴻溝邊上,所以玄黃大陸的人過不來,除了每二十年一次的西荒試煉的那些日子,平日裏兩域之間打不了仗,沒有戰火自然可以叫不愁山。
但是墨凡覺得這山就該叫愁山,雙手都放在褲襠裏還他媽冷,冰雪地裏逛蕩了大半,除了頭頂上那隻看著就討厭的黑鳥外,連個活物的影兒都沒。
到處雪白一片比自己臉都幹淨,抹了一把被凍成冰碴子的鼻涕,重重甩到雪地上,他最恨別人的臉比自己幹淨,就算你是雪地不是人,那也不行。
墨凡覺得這一把鼻涕不夠,掏出自己的致命武器就往雪地上滋了起來,要不是你們這些該死的雪,沒了臘肉起碼還有野菜可以吃,融化吧!誰讓你們得罪了我凡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