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錦曦的語氣嚇了一跳，葉雲崢連連點頭稱是，旋即便騎馬離開。
又前行一段時間，隊伍突然停下，顧錦曦掀開簾子看了看四周，似乎並沒有到達落腳的地方，想問問沈煜衡發生了何事，卻不見他蹤影，隻得先坐在馬車內等著。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隊伍又緩緩前行，顧錦曦又掀開簾子，看到沈煜衡已經回到馬車旁，果然方才是到前麵去看熱鬧了。細細一看，竟發現沈煜衡雙目含淚，悲憤不已，顧錦曦見他如此，愣是大氣不敢出。
偏頭看見顧錦曦問詢的眼神，沈煜衡抬手抹了一把眼淚，低聲道：“方才河澗下縣、縣尉和其他幾個主事的妻女們被搜出來，捉到燕王麵前，那幾個女子隻是哭，不像其他婦女那般對燕王破口大罵，我本以為燕王會將她們遣入平民中，最多便是發配為奴，誰知…”狠狠地咬了咬牙，沈煜衡幾乎說不下去：“他派了隨身的幾個士兵…當眾…糟蹋了那幾個女子，又吩咐左右，事後將那些女子發配到當地的勾欄…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早早回來了…錦曦你知道嗎，她們之中，最小的還隻是個孩子，最年長的，也是滿頭白發了！”
一席話讓馬車中的三個人目瞪口呆，顧瀾汀和宋梁音更是嚇得哭了起來——雖說那些女子的父兄曾奮起反抗過賀蘭濟韜，但她們畢竟隻是女子，為何要如此殘忍，連老媼幼女都不放過！居然…還是當眾做這種苟且之事，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一直到了河澗城內的住處，顧錦曦的臉始終沒有任何表情，顧瀾汀也顯然沒有從驚嚇中緩過來，隻有宋梁音稍稍清醒一些，麻利的吩咐左右收拾東西，臉色卻仍有些蒼白，三個人都沒有再提路上發生的事，卻都如心裏梗著什麼東西一般。
入夜，宋梁音剛將飯菜擺上桌，招呼守在門外的沈煜衡進屋用飯，葉雲崢便回來了，身後竟跟著賀蘭靖書。
幾人起身向賀蘭靖書行禮，賀蘭靖書隨手一揮，道：“方才在城門口見到了雲崢，問了才知道是曦姐派了任務，也算是舉手之勞，幫忙找到了，屍體和衣物都已經送到那人家裏了。”
顧錦曦嘴角扯了一下，道：“多謝二殿下出手相助！”
賀蘭靖書倒是興奮不已：“曦姐與其謝我，不如賞臉，帶你屋裏的人跟我一同到父王那裏用晚膳可好？本來父王是要與剛剛被他任命的河澗長官們一同用膳的，隻是父王嫌他們太聒噪，說是不如與顧家姐妹吃得舒心，所以特地差我來請。”
好啊，正好有事要問問賀蘭濟韜！顧錦曦綻出一抹幅度稍大的笑，道：“既是燕王邀請，我們豈敢抗命不從？還請二殿下引路！”說著，一把拉住顧瀾汀和宋梁音，跟著賀蘭靖書走了出去。
晚膳用得異常安靜，賀蘭濟韜隻是沉默的嚼著碗中的飯菜，其他人有的不敢多言，有的在靜待時機。終於，當左右將餐具撤下，顧錦曦攥緊了拳頭，開口道：“燕王殿下，錦曦今日有一事不明，不知燕王可否指點一二？”
賀蘭濟韜竟不像往常那般耐心，冷冷答道：“今天沒空，改日吧！”說著便要轉身回房。
顧錦曦見他要走，連忙趁機大喊道：“錦曦就是不明白，為何明明可以從輕發落那些女子，卻偏偏要那般對待，燕王這麼做，叫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你這個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滿口仁義道德的王爺？隻是一個小小的河澗，便要屠盡男丁，他日若燕王真取了天下，黎民百姓豈不是都要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