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英皺了皺眉:“若是周邊的小國都被咱們兩國結盟所滅,之後要如何?我看兩邊的皇帝都不像是願意平分天下的人。”
賀蘭濟韜對她此番的擔心略表不屑:“羌羯國君此次願意在和親上做出讓步,想必是抱了平分天下的決心,不會有什麼不仁不義之舉,我們淳國便更不能欺負人家了,否則豈不是會讓天下人恥笑?”
也是,天下大事交給他們男子就好,自己跟著操心做甚麼!轉念又想到另一件事,低聲道:“我…已經滿十五歲,而你弱冠後兩年都未成婚,是不是該…”
還想接著說下去,驀地想起自己身為女子,不該這般的不矜持,趕快噤聲,抿著嘴看著賀蘭濟韜。
對方的臉也微微泛紅,良久才道:“父皇今日出宮了,待他回宮,我便會去跟他提這件事,趁著此番與羌羯議和,他心情應該不錯,定會同意。”
見他信心滿滿,賀蘭敏英猶豫片刻,仍是說出了心中的顧慮:“可是…你我血緣相近,又是同姓,同姓不通婚,已是前朝幾代的規矩了,皇上雖不曾這般規定,也隻怕…”
“放心,一切交給我。”寵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語氣輕柔的仿佛要醉過去:“若是同姓不通婚,我去隨我母親的姓便是,反正大哥已經當上了太子,賀蘭家的皇位也輪不到我,如今最要緊的,就是早日將你娶回家。晚上我會和父皇好好說,爭取在皇伯伯出征北平歸來時,去英國公府裏下聘。”
此時,車外傳來了賀蘭濟嘉的輕咳:“你們二位…那個…時候已不早了,敏英要在日落前趕回家用晚膳,不知你們…”
話音未落,賀蘭濟韜便從馬車內跳出來,笑著捶了下賀蘭濟嘉的肩膀:“多謝濟嘉哥!回去替我向嫂夫人問好!”說罷,向車內的賀蘭敏英揮了揮手,便轉身離去。
賀蘭濟嘉看著妹妹目光戀戀,不由得長歎一聲,駕著馬車離開了院子,嘴裏不停嘟囔著:“我真是造孽啊…”
“不知殿下將臣囚禁於此,究竟是何意?”看著四周不知是屬於誰的血漬,英國公心裏有些明白了皇上的意圖,自己這個弟弟生性多疑,不論是兒時遊戲還是長大後一同打天下,兔死狗烹的事做了不少,之前聽人說,當年陪著他們一同建立淳國的幾個外姓王,都是被皇上忌憚功高蓋主,隨便找了個理由將他們秘密關押處死,如今看來,他對自己的親哥哥也不那麼放心。
“哥哥莫要害怕,並無他意,隻是有些問題想要問哥哥,若是哥哥如實相告,便會放你回去了。”回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滿目陰鷙猜忌,再無血肉親情的溫潤:“當年你我二人聯手攻下金陵,登基稱帝之前,我曾勸你取代我稱帝,當時你為何沒有馬上回絕?”
差一點笑出聲來,當年隻是未曾想到弟弟會突然來這一手,所以愣了片刻才開口回絕,想不到為了除掉自己,此等蹩腳的接口也能拿來放到台麵上。英國公心知無論自己作何辯解都難逃一死,索性岔開話題:“若殿下以臣當日舉止欠妥而心存忌憚,臣無話可說,至於臣究竟是否有二心,你我兄弟一場,相信您心裏也能明白,如今臣自知大限將至,若能以己一命換得殿下安心,全家平安,死不足惜!”
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回頭看著被釘於牆上的哥哥,有一瞬間是不忍的,隻是太子體弱,又以慈悲為人所稱道,待他繼位,誰能保證他能駕馭這些武將功臣?
哥哥啊,莫要怪弟弟冷血,實在是你太得人心,你的兒子濟嘉又遠勝於我的任何一個兒子,為了賀蘭家的一脈單傳,也為了這天下不再有任何動蕩的契機,隻能…委屈你們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