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把自己狗窩收拾了一下,弄出一個小桌小凳,讓嚴飛坐下。
嚴飛左瞧瞧又看看,漬漬稱奇:“雷公大貓,你們實在是厲害,這橋洞子比我上次過來,要強很多啊,一個破地,硬是讓你們住的有模有樣的。”
橋洞子裏現在有床有桌椅,地上鋪好了木板,角落裏還種有一點喜陰的花草,唯一的缺點是光線暗,但此刻這幾人用幾麵反射的鏡子就解決了問題,成功把外麵的陽光引進來。
大貓張著張圓臉,笑起來像個招財貓,故而得名,此刻大貓聽到嚴飛的話後,回答道:“以前又不是沒住過野外,那些年在深山紮營,還要防野狼,現在怎麼著都比那時候強。”
嚴飛笑道:“說的也是。”
小滿端著一個盆子往外走,嚴飛看到了,問道:“小滿,幹嘛去?”
“花刀想吃東西,我去給他弄倆根黃瓜,”小滿羞澀一笑:“老大要不要?”
嚴飛一愣:“你們自己種的?”
小滿解釋道:“我們沒種,去的是別人地裏。”
嚴飛皺眉。
大貓見狀,立刻說道:“老大,就幾根黃瓜,要不了幾個錢,況且我們隻是偶爾去弄……”
“那也不行,”嚴飛打斷他,從兜裏掏出一遝鈔票,遞給小滿:“把先前欠人家的都補給人家,以後要吃什麼,自己去買。”
幾人麵麵相覷,盯著嚴飛手裏的鈔票眼睛放光。
他們一直以為,嚴飛的情況,和他們是一樣的,窮光蛋騙吃騙喝的節奏。
可是這回,他們發現自己錯了。
關於嚴飛在平潘路過吃糠咽菜的日子,其中緣由是有一個小插曲的。幾人的戶籍落在孤狼,所以地方政府那是沒有任何他們的資料,說白了,他們是個黑戶。正規的公司他們是進不去的,還好有倆把子力氣,就各自上工地找了體力活。
剛過去沒三天,小滿先出了事,拉繩升磚的時候用力過猛,直接把繩子給搞斷了,轉頭從十來米掉下來,一塊正中包工頭的腦袋。所幸包工頭戴好了頭盔,隻造成了輕微腦震蕩。但小滿這幾天工也就算白幹了,還找柳煙解決了醫藥費誤工費的賠償。一分錢沒賺,倒貼了好幾千。
緊接著,雷公又搞事情,一個嘴賤的家夥在澡堂子了笑話他像個黑猩猩一樣毛發旺盛,雷公這貨腦子有病,直接把那個嘴賤的家夥身上的毛發拔了個精光……醫藥費加賠償,又往裏搭了一萬多塊。
於是柳煙就怒了,明令禁止嚴飛幾人再去外麵工作,理由是各位大爺不去工作還能省下倆錢,幹脆直接每月發倆百塊養著你們,聽話哈,不聽話就宰了你們。
雷公不幹了,小滿也不幹了,大貓和花刀天天上平潘路找嚴飛哭,說倆百塊連住房問題都解決不了。嚴飛厚著臉找柳煙,柳煙關門拒客,電話也不接。
嚴飛左思右想,隻能以身作表率:“同誌們,我們要發揮老一輩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倆百塊一個月已經很好了,吃上大白饃不成問題。更何況我也一樣,我都不怕,你們怕啥?堅持下去,我們一定能戰勝困難,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幾人見老大這麼沒節操,還能說啥,灰溜溜的找了個橋洞子擠著湊合過,嚴飛是不屑擠橋洞子的,就死乞白賴的貓在平潘路。
小滿接過錢,跑出門。
嚴飛坐在桌邊,一副太上皇即將用膳的樣子。
大貓和雷公花刀互使一個眼色,三人無聲無息的圍上嚴飛,大貓摁住嚴飛的肩膀,其他倆人堵住門口。
嚴飛被摁住,一掌拍在桌上,“你們幾個幹什麼?想造反嗎?”
“老大,你最好老實交代,這錢哪來的?”
“這是老子掙的!”嚴飛怒吼一聲,卻動彈不得。
“掙的?嘿嘿………”雷公光著膀子,嘴角獰笑,此刻的尊容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水滸裏那個惡霸鎮關西。“當初說好一起堅持吃糠咽菜的是你,現在兄弟們都窮的褲衩都打補丁了,你倒過得瀟灑愜意,身上還有這麼多私房錢,你說,怎麼給兄弟們一個交代吧?”
“麻痹的,”嚴飛氣的爆了粗口:“按大隊老規矩,誰不服劃個道,出來單挑。”
雷公氣焰立馬就弱了下去,跟嚴飛打架,尼瑪不如自己去投河來的痛快。
大貓張嘴罵道:“雷公,你就是一個傻逼。你問問題能不能有點腦子?”
雷公撓頭:“那應該這麼問?”
大貓白了他一眼,昂頭俯視嚴飛,說道:“老大同誌,我黨一貫政策,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回到一開始的問題,老實交代,這錢究竟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