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
小走廊。
季瀾在笑,笑著笑著,卻是哭了出來。
季鯉的嘴巴張張合合,到底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發出來一個單音節:“你……”
季瀾:“哥,你是不是後悔了。後悔遇見我,後悔當初在雪地裏對我的承諾。”
季鯉瞪大了眼睛,聲音有些帶著不可思議地顫抖:“你胡說什麼!我從沒後悔過!”
哪怕禁忌,哪怕瘋狂,哪怕……死無全屍。
季瀾凶猛地從背後把季鯉抱住,濕漉漉的吻落在季鯉的脖子上。
隻此一下。
季鯉的眼淚就是來得那麼出人意料,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來得凶猛又悄無聲息。
今天晚上,是兩個人,唯一一次,在十八歲之後手牽手走在大街上。
哪怕沒有一個人走在街上見證他們的愛,沒有一家飯店為他們展開人們眼裏隻屬於異性戀人的燭光晚餐,隻是這樣平平凡凡,很幸福。
老天爺終歸不會給他們那麼多時間。
也不會給他們在一起的機會。
因為這是禁忌,這是h國不允許的禁忌。
十五年前——
“呼呼——呼……哥…冷,好冷,我是不是,發,燒了…”才七歲的季瀾縮成一團,他好難受,明明應該是發燒,可是為什麼,感覺自己好像得了絕症,如同石藥無醫一般。
那可憐的小樣子,像極了在案板上垂死掙紮的魚兒,哦,那個屠夫,叫命運。
十歲的季鯉摸了摸季瀾的額頭,是發燒了,不是絕症。
可是,對於乞丐來說,發燒這種病,還不如絕症,絕症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有錢人花錢也治不活,那他們也覺得值得。
好歹在孟婆那裏被問是怎麼死的,那好歹是得絕症死的,不是凍死的,也不是餓死的,更不是別人活活打死的。
但發燒這種病,一旦燒高了,再醒過來,那可就是傻子。這種病還可以用錢治呢。
現實是,他們根本生不起病,連發燒種病都能算得上是“富貴病”了。
季瀾暈了,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也有可能醒來是個傻子。
季鯉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想起了那一戶要領養他的家人。小心翼翼地把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脫下來,蓋在季瀾身上,他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然後赤著膀子向外跑去。
“撲通!”
一個瘦弱的身影飛入了湖中,砸開了薄冰,濺起了和命運一夥,帶著滿滿惡意的冰珠。
咕嚕咕嚕……
真的要死了,完了,阿瀾還在等!他等不了了!可是,真的沒有力氣了啊。
黑白袍,死魚眼,長紅舌,招魂幡,黑白無常?他們是來接我的嗎?真的要死了了嗎?
……果然,這就是命嗎?
命,就是這麼不容抗拒嗎?
不太信呢。
“咳咳咳!”誒?這是,獲救了嗎?新鮮的空氣!漸漸遠離的黑白無常!
誒?自己咳出來的為什麼是紅紅的一片?那是什麼?
好模糊,看不清。
唔,好困,好想……睡覺……
“睡吧。”
好好聽的聲音,好溫柔的人,這,一定是一個好人……
“他,是誰?”季鯉沒有深想,昏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