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1 / 2)

蟠龍雕手上的金袖,抬起,又落下,如此反複了數次。

“到底是為什麼?”聲音中,透著一絲煩燥。

階下的人,身著正式的蟠龍廣袖朝服,頭上戴著朝聖的黑金烏紗冠。正是前不久才行了成人弱冠禮的四殿下梓禎。

他抬起頭,清朗的月眸與父親相對,同樣冷肅堅定。

“這是兒臣唯一的心願,請父皇成全。”

說完,他又俯下身。

湘南帝終是一歎,歎他的四子如此堅決,竟然跟他討了這般的慶功大禮。而自己已是一言即出,君無戲言,如果不答應,怕他會一直長跪不起,跟自己老子拗到底。

“難道,你就一點不希罕我想給你的?”

梓禎抬起頭,承住了父親眼中的希許,“父親的願望,兒子會憑自己的力量奪來。但此事,兒臣必會堅持到底,望父皇成全!”

湘南帝輕輕一哼,別頭不再看他,擺擺手,“朕準了,去吧去吧!去打理你的宮室,放你十天假,不用進宮早朝請安了。”

言下之意,皇帝被兒子氣到短期內是不想再見到這張執拗的臉了。

跟自己一樣,倔得可以;亦同他母親一般,孤傲得不屑於俗世浮華。

梓禎叩謝恩德,即轉身回掬蘭殿。

“奉遠,藥派人送去了麼?”他邊走,邊問著身後的副將。

彭奇之應,“已經送到公主帖身丫頭裁冰手上。也囑了服用的方法,主子請放心。”

看著身前疾行的人,彭奇之不明白為何一向冷靜超凡的主子,會一時失手犯了那樣的氣。

按他的看法,那小禍水的功力不淺,才會令主子失了心性。

幸好,他們就要搬離皇宮。以後見麵的機會少,這種煩惱就可以漸漸淡忘掉。

但行到掬蘭殿內,對著那個叉路口,梓禎頓住了身子,朝著那一方小院落看了看,舉步轉向自己的猗園,剛踏出一步,又頓下。

彭奇之看著主子冷俊的側麵,眼底有了掙紮。

欲開口,那人已經轉身朝小院落行去。

當他們剛跨進月亮門,便見著梓煬抱著什麼東西迎麵而來。當看清是梓禎,加快了步子上前行了禮。

“四哥,我正要去找您。對不起,子霏她胳膊一直犯疼,那天我沒能來。”

“沒事。”梓禎側身想上前,卻給梓煬擋住。

月眸對上溫煦的杏眸,飄過一絲冰冷的疑問。

梓煬抿抿唇,有些局促,道,“四哥,不是我不讓你見子霏。實在是,她那晚發高燒,身體很虛弱,禦醫說前段時間的毒素未清,現在又折了身子,病上加病,實不能再受何刺激。而且,她也怕您……”

梓禎揮手斷了梓煬的話,“我知道了。”轉身即走,又被梓煬叫住。

梓煬上前,將懷中抱的東西交給了彭奇之。

“這……是您給子霏壓花香的玉鉞,她知道這是父皇賜的珍品,一直想還給你。”

月眸一眯,薄抿的唇吐出冰珠般的一個字,“好。”

瞬爾轉身,拂袖離去。

那重重的袖影,仿佛打在梓煬心上,月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厲疏離,讓他舉步欲追,卻因屋內的嬌吟,止了腳步。

他捏捏手,轉身進了屋。

漆廊內,風過了無痕,一片抽黃的竹葉,打著旋兒飄落在角落裏,秋的腳步緊緊追來。

唉……她重生的這副身子真的很脆弱。

子霏在醫女推拿後,動了動胳膊,仍然感覺有些酸疼。

之前毒傷未全愈,後又被狐狼四弄斷了手臂,傷筋動骨,床上躺了足一月,殿裏藏了足一個月,臨近立秋,才恢複了國子監的功課。

發現同席的很多人都畢業了,滿十六男孩依能力專好派了小職,開始跟著父兄們行走政堂,女孩子則轉為主修新娘課程,如理持家業之技、相夫教子之道。去了一半人的學堂,少了往日的熱鬧,也少了那些閑言碎語。

“子霏,你真是越來越可憐了。”忘了,八卦大王東方修還在繼續荼毒國子監的空氣。

子霏瞥了東方修一眼,冷泠泠地,令一臉興然的小子好似突然被淋了盆冷水。

“嗬嗬,我的意思是,子霏越來越可愛可親令人憐愛了。”

梓煬從書本中抬起頭,笑道,“阿修,你別逗子霏了。她聲音還沒好全,不能跟你鬧嘴。心裏可憋得慌啊!”

子霏美眸一豎,踢過去一腳,正中東方修腿彎子的麻穴。轉身就躲在梓煬身後,衝他猛做鬼臉,得意非凡。

“梓煬,你瞧她這樣兒像憋得慌的人嘛?!”東方修揉著腿,嘖嘖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