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霏……”
他的呼喚,就像每一次救她時一般,焦急擔憂,所有的情緒都暴露出來,沒有一絲保留。
她伸手想抓住什麼,他的大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溫暖瞬間包裹住她,淚水無由地滑落臉頰。
為什麼,他們三個人,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不想被那濃烈又疏冷的熏衣草香淹沒,她努力睜開眼,看到床頭那盞仍然卟響的蝶影燈。殘缺的半翼在血豔的紗燈中不斷撲騰,抽響。
一張熟悉的麵容緩緩靠來,“子霏?”
她突然伸出手撫上那張沉俊的麵容,喚著,“梓煬,梓煬,你還活著,還活著……”她激動地伸臂環上那個仍著一身紅裳喜服的人,沒有發覺手下的人僵住。淚水迅速****了大紅襟口,仍不住地喚著口中人名。
直到懷中的人猛地拉開她,握著她肩頭搖晃怒吼,“西夏子霏,你給我醒醒,你看清楚你麵前的人是誰。我是梓禎,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看清楚,你給我看清楚——”
他的怒嗥瞬間拔開她眼前迷霧,她看清了眼前的人,狂亂憤怒,妒嫉不甘,月眸紅怒一片,似從地獄中爬出的修羅惡鬼。
“求你,讓我看一眼……看一眼他……”
“你……你還想著他!”他一把扯掉她頭上珠冠,“該死的你——”
他用力推倒她,欺身而上,瘋狂地撕扯那件大紅嫁衣,裂帛聲聲,明亮的喜帳內妖影浮動,喜笑顏開的金蠟娃娃在紅燭火中漸漸隱去了笑臉。
“該死的你,該死的你,我為什麼會愛上你這個無心的女人——”
他嘶吼著,狠狠衝進她體內,狂飆的怒火讓他徹底失去控製,將所有的力量加諸在她身上,一次比一次凝重,一次比一次深沉,一次比一次暴裂。心底的火焰有多狂裂,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撲滅,那一次次被她挑起的妒嫉仇憎,每一次填滿充實腫漲,每一次又重重跌落在空虛孤寂寒冷的深淵,都無法抵消心底不斷澎漲的浴念,要不夠的人兒,拒絕給他最想要的東西。任他如何要求,如何懇請,如何卑躬屈膝,如何威脅利誘,也不鬆開她瞌貝小口。
他鉗住她小臉,重力迫她不得不張開口,他急切地貪索她口中的甜蜜,長舌抵死纏上她閃躲的小舌,重重允吸盡密織的空間,沉沉地深入那片迷穀深壑,浴罷不能,隻想永遠沉淪。
“我愛上這朵精靈般的魂兒,縱是毀天滅地的代價,亦不足惜。”
他緊緊摁著她的臉,吮過她唇角滴紅的淚珠,宣誓道,欲染傾天的眸底,仿佛九天孽火,撲天蓋地般焚盡她所有的信念。不知日月,不曉晨昏,他用盡一切,在她身上烙下再難平覆的傷痕。
豔麗的紫紅色波浪,一層一層,滾動在一片煦日和陽下,叢籠間翻飛彩裳蝶影,沾染了一身的熏衣草香,縷縷幽絲隨翼撲展蕩進那綠藤廊廡之下。
一隻粉蝶兒,飛來落在簪花翠蕊上,尤把那華貴的假花當成了棲身采香的甜菀。
卷翹睫翼輕輕抖動了一下,蝶兒受了震動,翩驚著飛離。
哐啷哐啷,鏈環磕打聲,回蕩在陰翳蔓蔓的長廊中。繡粉荷湖綠蝶裙下,迤出一條的銀色鏈子,長長地似沒有盡頭,順著廊回,延進屋內。
炙光突然劃過眼簾,烈火瞬間焚燃一身,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他將冰冷的銀環拷進她腳踝時,扼著她的臉,音容疏冷如三千深潭,“子霏,你看這條鏈子漂亮麼?是我命人連夜趕製,足用了九千多兩銀子鑄成。”他抬起銀亮的長鏈,上麵還陰鏤了浮雲雷紋圖案,美麗異常,冷泠的銀光劃過月眸,落下一抹陰鷙笑容,“我知道你最喜歡紅寶石,所以我鑲了一顆最大的給你。”銀環上,霍然是一顆碩大璨燦的紅寶石,他啞啞地笑出聲,溫柔無比地拉起她的右手,撫摸著一根根纖細柔弱的玉指,“喜歡麼?梓煬送你的那顆卻是這顆的去料。”笑容裏,有著明顯的輕蔑,薄唇突然帖上她的唇角,魔魅般低喃,“子霏,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生生世世,就是銬著你,你也飛不出我的懷抱。”
長舌貪魘地舔過她緊閉的紅唇,滑下細致的鎖骨,重重咬上雪色柔膚,在淡消未盡的紫痕上,又添上新的印記,唯望薄衫下的驕區,難尋得一分完好的肌膚。
她突然輕輕笑出聲,他猛地抬起頭,怒火漸漸在眸底燃燒。
“你笑什麼?”
“你真可憐。”
他驀然一窒,陰黑的氣勢猛然暴漲,瞬化為獸,撲咬上她無力的生子,大吼著,“你胡說八道。真正可憐是你們,是你和梓煬!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