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5章(1 / 2)

子霏忽聽到東方修的訕言,喝怒道,“東方修,你在對陛下說什麼讒言!什麼叫三個月的湘情。我們定的合約可是百年,你這樣詛咒我們的友好合約,是何居心?還是你私心裏想繼續血流成河,屍骨如山啊?”

“東方將軍,你這樣說話未免有失人臣風範!”天堯麵色一正,獸瞳凜凜地盯著東方修。

東方修立即傻眼,暗嘀咕著怎麼他一來,他們倆就一致對外了。偏偏他的賭友也十分不合作,輕哼一聲,讓他跪安。

攪事的人離開,這方爭論仍未有結果。不過……

“朵兒……”他輕輕一喚,月眸泠光微閃,似有千萬言語要講一般,碧幽的光色落進她眼中,不禁心中一軟,氣勢驟減。

她起身將孩子往天堯懷裏一送,“拿去,你的紫刑。等她餓了,你再抱我的湘情回來!”

轉頭,便換了個人般,拉著梓禎的手,一手探向他的額頭,“已經不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的?”

月眸微瞌,輕輕吐出兩字,“朕,頭痛。”簾下的虛光瞥向那坐在一邊,一臉慌張地抱著女嬰的人。

她立即回頭喝道,“天堯,你去另外一輛車,那裏有奶媽。”

“你這女人,還是不是當娘的?”

“連個小嬰兒都搞不定,你還怎麼做人家父親?”她很氣憤,蓮燁那丫頭跟到戰場上來看熱鬧,這男人居然也縱容了去。結果小丫頭發現仗打不起來,怕她教訓便中途折返祈山,跑掉了。

“你……你,哼!朕不跟你這笨女人計較!”說完,冷冷地瞥了一眼那閉目,唇邊卻挑著一絲淡淡諷意的人,轉身跳出馬車。

終於安靜了。

子霏樂得拍拍手,轉身時,剛才的鬥誌昂揚,瞬化一腔溫柔春水,坐進軟榻內,將他的頭放在自己懷中,輕輕按摩起他的頭部來。

“好些了麼?”

“嗯,不痛了。”那唇角又揚高幾分。

“唉,你又瘦了。待回宮,我一定要把你養肥一些。”

“好。”

“梓禎……”

“嗯?”

“我愛你。”

月眸開啟,幽幽深深黑潭底,澤出燦然的光色,映著低垂下的晶瞳,那裏的流光仿佛瞬間滴落在深潭中,蕩起綣綣漣漪,令深黯的月眸瞬間綻開點點星光,璀璨奪目。

他伸手,細長瑩白的指,勾掠過那認真的小臉,勾唇一笑,“我知道。”

“呃……”她以為他會回三個字的說。不過,這三個字,卻更令她安心。

“朵兒……”他歎息著,勾下那張豔若芙蓉的小臉,帖上香甜的唇兒,認真地吻著,極致的溫柔,細膩,淡淡的桂香繚繞在心息唇齒間。

“朵兒,不要走。”他輕帖著她的麵頰,慵逸沙啞的聲音裏,帶著一股蠱惑的魔力。

“梓禎……”晶瞳忽閃著,都是矛盾掙紮,不舍,又……不能……

“唉,我開玩笑的,怎麼又哭了。好罷,以後我便不問了。”

“哦……”

她將臉帖進他懷裏,也不想讓他看到,其實她也是那般渴望。

相擁的人,緊緊相帖,卻未能達心通意,靜謐的車內,彌漫著那淺淡而無奈的幽幽歎息。

萬賀國和湘南國終於互結盟好,雖不知真能至百年安康,但至少在兩位年輕皇帝在位五十年內,將不會再起戰火。相較之為此付出代價的將領,亦不計其數。湘南帝回宮後,立即為其多年護將彭奇之親自主持國喪,其被追封為驍勇忠毅平國公,其妻亦升為一品誥命夫人,爵位世襲之。可謂百年來為將者之難得的殊譽。隨後,蘭太妃喪發全國,舉國行喪三日。蘭太妃被追封為睿敏端敬皇後,葬於先帝陵寢中。

平國公府

從大門至大堂,皆高懸白紗絲帳,秋風起時,肅冷蕭瑟,雖秋陽高照,仍覺沉悲深深。

子霏身著三重雪色舉蓑服,摒退左右,緩步踏進大堂,正俯跪堂前燒著白紙錢的裁冰,立即站起身行禮,子霏伸手托住,搖了搖頭。

“娘娘……”紅濕的眼眶,血絲遍布,豐潤的麵頰已明顯瘦下一大圈。

子霏伸臂將裁冰深深圈住,輕聲道,“裁冰,對不起。”

淚水潤進雪白的蓑服,硌著麵頰,微微刺痛,那痛,絲絲埋進心底,想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不不,奉遠他……是為他最敬最重的人而去。我知道,這是他最大的心願,他必是走得分毫不悔。我知道……我知道……”

“傻冰兒……”

彭奇之是為救梓煬而走的,裁冰卻這樣說,也無非是為安慰她罷了。她不知應如何彌補,即使明知那些封號爵位都不能撫平一個深愛著丈夫的女人的心,但這些至少可以保證她和孩子們安享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