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玻璃門無疑是很好的隔音牆,相對於大辦公室的吵雜,坐在單獨辦公室的唐悠則是兢兢業業的翻看著各種報表,順手還接了幾個電話,無非是找厲仲宇的,很好應付。
由於喝了一上午的水,她早已感到一陣尿意強烈,無奈,隻得暫先放下手中工作,推開玻璃門朝衛生間急急跑去,在去衛生間的路上,她明顯感到那瞟在自已身上很不尋常的目光。
但是,小腹裏憋得太急,她顧不得去研究,就衝入了衛生間的格子間。
解決了生理需要,她正想推門出去,聽見有幾聲高跟鞋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句飽含冷嘲熱諷高揚的女聲故意說得很大聲,“哎……這世道,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外表裝得一副純潔的模樣,內心裏卻是騷了貨一個。”
從唐悠隔壁的格子間裏飄出一句,“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嘛!”
說完,順帶一聲冷笑。
唐悠不由豎長了耳朵,因為是新人,對辦公室的八掛新聞了解得很少,而且,要在辦公室裏生存,首先就要懂得查顏觀色,搜集各種內幕消息,知已知彼,在適當的時候才能明哲保身。
隻聽在洗水台上的女人輕哼出聲,輕蔑一笑,“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可不就是天下無敵?我就不懂了,總監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還是吃葷太久,改吃素了?”
唐悠隔壁的女人一邊衝水,一邊咐聲,“如今這年代,隻要女人有點姿色,主動投懷送抱,哪個男人還拒絕得了?你老公不就是一個典型?”
不依的聲音撤嬌似的喊了一句,“姚姐……”
被稱為姚姐的女人趕緊改口,“得得得,我不說你老公行了吧!”
化妝盒打開的聲音,兩上女人開始在衛生間裏補起妝來,躲在格子間的唐悠有些好奇,聽了這麼久,就是沒有聽出,她們討論的那個至賤無敵的女人是誰?
剛想著要出去和她們閑聊幾句,順便活躍下人脈,卻聽那個姚姐再次出聲了,“你知道嗎?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要說她和總監沒有一腿,誰會相信啊!昨晚有同事都說看見,她在辦公室裏等總監等到十一點鍾,搞不好昨晚就在總監家裏過。”
“哦!這就難怪,她今天早上和總裁一起出現了,真是厚顏無的女人,一個總監還嫌不夠巴結,竟然連總裁的主意也想打,我就等著看她的下場有多慘。”
“你還別說,這次總監突然出國,完全不是去談生意的事,聽說他在美國的模特女朋友昨晚得了最佳時尚獎,總監肯定是去為她慶祝的。”
“是嗎?就是那個腚吧!我在報資上看過一麵,長得還真像妖精,那雙勾魂的眼神,不把總監迷死才怪。”
“可不是?要我說啊!那個腚與總監在一起那才叫名正言順,這個唐悠算那根蔥啊!脫了也就換個秘書職位,像她這種女人,天生就長著一張情了婦臉,這世道,山雞那能配鳳凰呢?”
“你說以前的江秘書雖然古板了一點吧!但做事勤懇,從不怠慢,你說公司為什麼要突然辭退她?一句上麵的意思就把她辭了,我看是總監被這個小狐狸迷惑了,如今的女孩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厲害著呢!”
“噓……說話別這麼大聲,小心隔牆有耳,總裁最討厭別人在辦公室裏說三道四了。”這個聲音落下,兩種有節奏的咚咚聲消失在洗手間裏。
也在此時,中間的格子間的門被推開,唐悠一臉菜色從裏麵走出來,剛才那刻薄的語言,簡直如一盆井水從頭澆到腳,胸口仿佛有把火在燃燒。
她怎麼也料不到,她們口中的賤人竟然是自已,而且,更難以相信,自已在這群人心裏竟然是這種地位,震憾,悲憤填膺,詫然慌恐,心底打翻了五味雜瓶,說不出味道了。
愕然的站在鏡子前,望著鏡中那張清秀的瓜子小臉,緊咬著下唇,她隻感耳紅臉燥,伸手衝到水籠頭旁打開水便猛往臉上澆,她現在才真正明白什麼叫“人言可畏”。
不錯,昨晚她是等了總監沒錯,可完全是因為自已是新人,什麼也不懂,隻有做傻瓜了,還有,今天早上她是因為怕遲到,才會坐隔壁這部電梯,卻不想弄巧成絀,成了別人的話柄。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與她同坐電梯的男子是厲氏總裁,這些事情完全是誤會。
唐悠有種想哭的衝,心底的委屈泛濫成災,甚至連想死的念頭都有了,這叫什麼世道,好好的一件事情,竟然被扭曲成這樣。
走在過道上,唐悠一邊用衣袖遮掩著別人探究過來的目光,一邊灰溜溜地跑進總監辦公室,沒有社會經驗的她,怎麼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她可以忍受別人說她無能,但也不能扯下她的人格來踐踏,剛出校門的她,窮得隻剩那點自尊了,此時,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不要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