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傷勢很嚴重,因為發燒還沒痊愈,而且又被那個水手下毒,手指還被海水浸泡,胸口那個傷痕也在發炎,再加上失血過多……很難想象,林辰究竟是怎麼從這些病痛中撐著那一口氣的。
在船艙內呆了半天,因為見不到陽光,再加上海上的鹹濕氣候和船艙內極為惡劣肮髒的環境,是個人都會得病,更別提林辰已經是重病在身了,有時候林辰躺在角落有幾分鍾不動,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這艘船的人,每天三頓,但頓頓都是那種湯,偶爾也給了餿的饅頭,吃下去又鬧肚子,因為不給出去,隻能就地解決,令人作嘔的臭氣熏天,當天就有人得了病。第二天,那大漢,也就是這艘船的船長又來了,隻是他下了一個讓人振奮人心,卻有悲哀的事兒,從今以後,這船艙的裏的人要變為努力,這壯漢要將他們送到非洲一個礦地做奴工。
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在礦地工作是個艱苦的活兒,而且一旦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但聞了聞空氣中的臭味,環顧一下四周的環境,心裏稍微舒坦些。不管如何,隻要不是默默的死在這堆汙穢裏,那就是個值得慶賀和幸運的事兒。
但這船長大漢也下了一個讓不少人絕望的念頭。但凡是體弱,得病的人,都得死,明天處決。
因為林辰被那小夥刻意用身體擋了一下,所以林辰沒有被列入處決的名單中,但明天一早,等光線充裕時,他們一定會看見的,到時候肯定免不了一死。
林辰又聽到沈洋的咳嗽聲,心中不免為她捏把汗,如果沒猜錯,她肯定是得了海上的絕症,體熱。初期體熱不具備傳染病,但死後,屍體會成傳染源,如果處理不得當,會引起一場瘟疫,這是船長大漢絕不想看到的,所以說,她明天也極有可能被處死。
想著時,腦子就暈了,林辰依靠在牆上的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明天任何會出現的突發狀況。
然而半夜,林辰忽然感覺自己胸口的一陣鑽心的痛,但伴隨著一股清涼。
在朦朧之中,林辰脫開沉重的眼皮,看見在自己麵前是個消瘦的身影,輪廓模糊,卻又異常的熟悉,以至於林辰第一眼就認出她是沈洋。
林辰看不見沈洋的麵孔,沈洋也看不見林辰,就這樣摸著黑去弄。從散發出的味道上,林辰嗅出沈洋給自己傷口上倒得是消毒水和酒精,盡管痛,卻痛的舒爽,仿佛身上結了一層的泥痂,然後洗了滾燙的熱水澡,猶如涅槃重生了一樣。
大概半小時,沈洋把林辰胸口和手指上的傷口全都處理完,能聽見沈洋長出的一口氣,林辰滾動喉嚨,剛想說什麼時,就感覺一隻柔軟的手碰到自己的唇,兩粒藥丸被硬塞進自己的嘴裏,然後又一個瓶子塞自己嘴裏,林辰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入胃,雖然狠辣,但仿佛瓊漿般,給林辰的胃帶來的許多溫暖,林辰感覺到自己的每個細胞都活了過來,高聲歌唱。
喝了一大口酒,卻沒一絲眩暈感,林辰試圖挪動一下身體,耳邊傳來了她急切的聲音:“別動,傷口會崩裂的!”
林辰嚇了一跳,連忙不動了。
隨後,他就感覺一雙溫暖柔軟的手穿過自己的腋下,環過自己的肩膀和手臂,繃帶被輕輕的附著在了傷口上。
因為酒精的麻木,林辰基本感覺不到痛疼。說來也奇怪,沈洋應該幾天沒洗澡了,而且身處這個地方,身上肯定和自己一樣,是臭烘烘的,可林辰卻嗅到了一股清香,這在這樣的環境下,是難能可貴的,林辰忍不住的深吸一大口氣,猶如醐醍灌頂般,眼睛都亮了幾分。
沈陽包紮好後,也不說一句,直接起身走了,林辰隱隱感覺到黑暗中,她像是一個醉漢,消瘦的身子在晃動。
因為剛吃了退燒藥,又灌了一肚子酒,林辰隻感覺身體冒著熱氣兒灌入腦子,意識沉沉的,直接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被外麵的水手暴力的砸門聲吵醒的。隨即,為首的船長壯漢闖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五名水手,都拿著步槍,一副天下老大的樣子。
“媽的,都給我站好了,老子要挑我今天的魚餌了,”說著,他大邁八字步,吊兒郎當的用槍一個個指著人,像是去些野餐廳,去挑籠子裏的野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