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遇南回頭,嶽母拿出手機,搖搖頭遞過來,“小丫頭不愛整理,在美國留學,我有一次去看她,打開她的公寓進不了門……你還是看照片吧。”
紀遇南挑眉,接過手機一瞧,眉腳抽搐……
周雪娟目光似有地瞧著女婿那皺眉的反應,也不給自己的小丫頭留臉了,“是不是挺可怕?這家夥渾身小缺點不少,最閃光的就是不愛整理,從小到大理不清自己的書包的,第二天去學校準少一本作業,糊塗蛋一個。”
紀遇南聽到這會兒,眼底倒是有了寵溺。
許願給他的印象,比較冷,清高,正直,從打扮上來說幹淨利落,很是知性的一個小熟女。
看來雪政那話也沒錯。
女孩子,真不能從外表看到她家裏的模樣。
雪政說,潤兒在外麵那甜美討喜又乖順的,在家帶孩子時,比倆龍鳳胎還皮,經常自己躲到床底下喜歡別人找,把個臥室弄得亂七八糟,盡要雪政給收拾上一頓才會乖一點。
原來還有表麵清清爽爽,家裏像個垃圾場的女孩。
沒錯。
紀遇南形容的不過分,照片裏這個,在他看來,是大街上那種集中垃圾站。
周雪娟有自己的用意,當媽媽的女兒多不好在眼裏也是寶,“我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才把屋子給整幹淨,她做完實驗回來倒好,看見發亮的屋子還衝我使性子,說東西找不著了!你說說,她那過的是什麼日子,斯坦福的課程緊我知道,但也不能每天出門前隨便撿起地上的衣服,聞一聞味道穿上就出去見人呐。她這病不知道遺傳的誰,我和他爸都不是這樣,紀少爺,你以後給治治。”
這人清潤帶笑地點頭,遵命了。
不是大問題,他能給治好。
周雪娟說起女兒停不下來,眼見那小公寓亮了燈,窗戶上飛來飛去一個亂竄的影子。
就知道這家夥有多忙了。
“……紀少爺,願願不在,阿姨趁時間還是跟你再嘮叨兩句。願願這孩子吧,一堆毛病我是都跟你說了,是希望紀少爺你擔待,願願二十七歲,其實內心還是個小女孩。”
“她的優點不用我說,你肯定是看見了才會喜歡上她。阿姨身體也不太好,像尋常人家的嶽母給你們帶帶小孩那種幸福日子,也不知道能有多久。我這心啊,最怕的其實是我死了之後,泰仁董事局我那幾個親信為了生存明哲保身,願願她無人支撐,那會兒會更加的被王佳母女欺辱。願願小時候呢,我對她很嚴厲,我生過一段時間的心裏病,雖然願願沒說,但我知道我給過她不少陰影,有一次夜裏她睡著睡著在哭,她不知道,我悄悄走過去,她說夢話,哭著求我不要再自殺了,她會努力……這孩子心裏壓力大,是我給逼的,好在現在有你了。今晚你對許濤說的那些,阿姨感激,但阿姨沒真心想要那院長的位子和股權,我老了,要來做什麼呢,原先想奪回來其實也是留給願願。現在隻要你疼她,你們倆都是當醫生的,誌同道合相互扶持就好,阿姨什麼都放心。”
紀遇南認真聽著,不打斷。
周雪娟望向別處,眨了眨眼睛,哽咽說道:“阿姨覺得很幸福了,現在。阿姨正式把我的寶貝交給你,紀少爺,望你也當寶貝寵愛她。”
男人,恭敬點頭,安靜無聲。
那處,公寓門開,門燈絨白的光線下,露出那漂亮的鵝蛋臉,真是辛苦了,喘著氣,高興地招招手:“進來,都進來吧!”
紀遇南下車,給嶽母開車門,路邊清燈一盞,男人單手插袋,側影雅然修長,眼睫半闔的眸底,柔情是那一片一片。
瞧著人進來,許願拿紙巾擦額頭上的汗,可是一陣腰酸背痛腿抽筋,還好隻有一層!
媽媽冷冷的瞥一眼,“髒衣服都堆廁所了吧,萬一紀少爺要用洗手間怎麼辦?”
“哎呀媽……”
許願不敢捂母上的嘴,毒舌得她臉上燒。
門燈下,男人長身玉立,打量了一眼公寓外圍,蹙起眉宇:“這裏不安全。”
“……”
不用你說,我知道!
“你進屋。”許願小碎步,嘟點小嘴,走出來迎,冷不丁察覺到衣服裏還藏著一雙襪子……
天哪嚕,她此生真心最最最討厭洗襪子。
夏天的還好,穿一雙扔一雙,冬天的買的都是喜歡的圖案,而且又丟丟的貴,她又窮。
每次穿了團起來成一坨堆放到鞋櫃旁邊的地板上。
一坨兩坨三四坨……五坨六坨七八坨……
母上為這把她罵了不知道多少次狗血淋頭。
許願委屈。
這世界上有死愛整理的人,那必定就有她這種死不整理星人存在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