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無邊無際的絲雨,總覺得這曼妙的雨絲是上天給我的最好的饋贈。不是不喜歡晴天,隻是在雨季遊絲般的思緒才能歸於平靜——是天地間的那片朦朧賦予了我聯想的能力,也讓我有了思考的本領——一種帶著憂傷的粉紅色思維能力。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連絲雨細如愁。”總喜歡在淅淅瀝瀝的雨中,持著雨傘走在這幽長幽長的古街上,看著雨點淋濕周圍的一切,淋濕這個世界,也淋濕了我。可我並沒覺著這細雨帶著什麼憂傷,隻是隱隱約約感到它將周身和連同這個世界洗涮得幹淨,也美麗了,使這片天地帶有了一種粉**惑力。
那天,我擎著雨季走在這條熟悉的古老街道上,秦書哥和我並肩走著。他向我講述了一段往事,一段讓人聽了就會著迷甚至刻骨銘心的往事。雖然,雨點打在傘上接連不斷地發出沙沙聲響,他說話的聲音也放得很輕,並且他不時將抬起頭來,目視前方,似乎在想該怎麼表達,可我聽清了,我敢說我聽清了他講的每一個字,吐的每一個音。
秦書說的語速不快,聲音卻不低啞,仿佛還有著尖利的味道呢。在我聽來那卻像從曠古的荒野空原穿過時間隧道來傳入我的耳朵,他的這種神態,這種語音說的仿佛也是一個距今久遠的故事,一個簡直可以說是古老的故事,不過我知道他說的這件事隻不過是十年前的一段往事,我還知道這件事與他本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甚至於就是他本人的經曆。
聽著這樣的故事,我仿佛明白了這憂傷的粉紅的來處。我總覺得頭頂的天空飄蕩著粉紅的一抹雲彩,於是下意識地從傘下伸出頭來找這片雲,可是什麼也沒有,隻是雲霧彌漫了整個天際,仿佛一個大大的鍋蓋似的向人間壓下來。遠方群山一大截都是隱在雲層裏的,這樣棉花似的雲霧緊緊纏住了高山,似乎它們就是從這大山裏長出來的似的——定睛細看,雖然能夠看出它們在緩緩遊移,可動作是那樣的緩慢,那樣的怪異,好似鬼魅在那裏舞蹈。可這時我卻分明看見了粉色,隻是淡淡的淺淺的一點粉,並且漫山遍野都布滿了這點不易覺察的粉紅——我大膽地猜測天空原本是有這麼一朵紅雲的,隻不過它降落下來了,扯淡在這空際間。
秦書本不是個多話,甚至於他都有些沉默,可他跟我講的故事是那樣的生動,他的語氣帶著平時少有的順溜,有時他都不假思索就托口而出,他描述得是那樣的具體,讓人仿佛看到了那個圖景似的。——我越來越相信他本人就是故事的主角——並且這個故事也如同空中的那朵雲一樣,也帶著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