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懿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心下大喜,她剛才特意打聽過小二,知道本城的大夫醫術很好,解決過很多疑難雜症,沒準小家夥就有救了。
誰知大夫看過之後,和之前的兩個如出一轍,俱是歎息不止。
眾人看了,哪還有不明白的,可是雲沐煙一直苦苦哀求:“大夫,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才一天一夜而已,我不相信他會……”
那句不行了,她如何都說不出口。還沒說完,就哭成了淚人,季望舒按住她的肩頭,低沉說道:“大夫,你有話盡管說,隻要能救孩子一名,就算讓我拿命去換也甘願。”
大夫是被季望舒找來的,他自然將季望舒視為孩子的父親,他頓了下,忽然眼前一亮:“北方三百裏不到,有個小鎮叫芙蓉鎮,因為芙蓉花得名,更因為有個喜愛芙蓉的醫學世家,近代據稱出了個神醫,但是那個人性格古怪,看診的時候戴著麵具鬥篷,神秘兮兮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神醫!自古民間出高手,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們就要過去。
季望舒催促道:“您說說,芙蓉鎮怎麼走?那個神醫如何去找?”
大夫並沒有生氣,病人家屬的情緒可以理解,他看診了那麼多的患者,眼前這幾位已經算是相對斯文了。他認真想了一下,要了紙筆,將大致走向告知,然後在臨走的時候叮囑:“切記,神醫如果要求不過分,一定要盡量答應,此人十分古怪,但凡二次去求的,都會吃盡了苦頭。”
會不會是個老人家,所以才會性格詭異?
但是沒人會在意,隻要能救孩子,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他們是皇族,還怕索要財物嗎。這時,在大夥眼裏,似乎看到了希望的火苗,一心都在芙蓉小鎮上,誰會想到,到時那個神醫會提出那麼匪夷所思的要求呢。
他們也不敢耽擱太久,又給孩子買了些暫時止癢的藥,但是半夜孩子仍又高熱不退,因為難受,孩子的嗓子都哭啞了。
天色還沒亮,季望舒就讓手下備馬,準備路上的幹糧,等大夥都起來了,他們再次上路。
一路走了好幾天,孩子日漸消瘦,雲浮心疼妹妹也更心疼孩子,臉色更冷了,但是變化最大的是季望舒,他全程保持著超乎尋常的理智,將所有事情搭理的井井有條,甚至侍衛的活也搶著幹了,一點也不像以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
“季望舒,你還好嗎?”馬車停在一條小河邊,馬兒也需要休息,他們則燃起篝火吃午飯。洛子懿拿著一張餅走到河邊,遞給季望舒一半。
季望舒接過來,就著喝水吃了幾大口,心中酸澀:“要是我沒有讓你們離開就好了。”
每每想到這,季望舒就後悔不跌,他更希望雲沐煙母子平安。當初他但凡手段再強硬一些,就算雲沐煙不那麼心甘情願,但是絕對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京城裏都是禦醫,保管孩子健康長大。
洛子懿望著他頹然的臉,安慰:“我們不是神仙,無法預知後事,即使在京城,也有禦醫束手無策的病。你不要自責了,現在沐煙娘倆可都指著你呢。”
說罷,她拍了拍季望舒的肩膀。她和他相識的時候,雲沐煙還在暗中吃她的醋,但是誰能想到,她們會是閨蜜,還是無話不談那種。
“放心吧,孩子會沒事的。你也不要自怨自艾,有空就多陪陪沐煙,她需要你的情況,肯定比我多。”洛子懿笑笑,手指撥動河水,因為是正午,河水沒有那麼清涼,甚至有了一絲溫度,就像雲浮給人的感覺一樣,他看著高冷,也很有距離,但是卻總讓她有深深的依戀感,隻要他在,她好像什麼難題都不會怕。
心裏想著雲浮,洛子懿的麵容更加溫柔,這一幕落在了季望舒眼睛裏,他也跟著笑了:“子懿,其實,你比我更勇敢,你知道困難就在麵前,可是哪一次你都不會退縮,更不會瞻前顧後。”
這麼多年,她還沒變。
洛子懿凝視著季望舒的眉眼,不免詫異,隨後說道:“季望舒,其實我變了,不像以前那麼肆無忌憚了,我現在,更喜歡安逸,或者說,自由。”
無拘無束,沒有一堆宮女太監跟著,更不用擔心是不是行為不端會惹來非議。
她好像,越來越喜歡在宮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