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雲笙楠確定花婼安全最後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安了下去。
雲笙楠早晚都會去雲禮那裏請安,這日他從父親雲禮那裏離開之後,在大雨中悄然而走,來到了皇宮的後花園,孤身立在長亭下,看著眼前的這雨下的是越來越大,滴答的雨聲緩緩的傳進他的耳畔,清脆卻又憂傷。
他當即伸出一隻手,輕柔的感受著眼前這雨水的冰涼感,直直的冷進了自己的骨子裏,無法割舍。
他驀地又想起當時在自己知道雲禮和安寧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而一直被你自己尊敬著的花婼卻是害的自己從小於父母分離的仇人時,便也是這樣的一個大雨滂沱的天氣。
雖說他已經成功的勸說父親雲禮不要再繼續追究花婼的責任,而雲禮也表示會對花婼當初造成他們父子分離這麼多年的過錯而網開一麵。
但是,他能這樣慷慨的勸說自己的父親原諒花婼,但他自己的心裏,卻始終對花婼的做法,一直存有解不開的心結。
自己曾經是那麼的信任她,尊敬她,可她卻欺騙了自己那麼多年,這叫自己怎麼能夠輕易的原諒她呢?
雲笙楠還記得,當自己知道花婼當初對自己所做的一切,而後麵對花婼的時候,他沒有落下一滴淚來,也沒有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那麼直直地看著遠方,眸子裏浸著一抹濃濃的憂傷,怎麼也化不開。
此刻,他也是如當初一般,那樣靜靜的站著在那裏,站立於這茫茫天地間,直至化做了雨中的一道風景線。
此時,他正閉著眼兀自沉思著,完全沒有感知到自己的母親阿寧此刻已經在他的身後站了很久。
安寧看著自己的兒子雲笙楠仿佛有心事一般,隻是那樣靜靜的站立在那裏,卻又不願意打斷這樣神思朦朧的他。
她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就像小時候一般,這個消失在自己的生活裏已經有六七年之久的兒子,現在終於真真切切的回來了,可她的心裏還是沒有真實感。
現在,就這樣遠遠的看過去,她的兒子雲笙楠整個人仿佛就像是讓人猜不透的水中月鏡中花一般,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讓她觸不到,也抓不住。
她癡癡地看著,直到雲笙楠眼眸一動,忽然轉過身來看著她,含笑向她請安道:“母後,您怎麼來了也不說話呢?”
安寧這才突然回過神來,隨意地拉著兒子雲笙楠的手,坐在後花園裏的一處亭子下,溫和笑道:“是楠兒你想事情想的太過於入神,才沒有注意到母後的存在,我剛才都已經在你的身後站了很久了。”
安寧心裏知道,這麼久以來,兒子雲笙楠一直生活在花婼的身邊,而花婼對他也不算太差,他們兩人之間,早就已經產生了親情了,雖然兒子表麵上不說,但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裏還是很清楚的。
剛才,他站在那裏忽然出神那麼久,恐怕心中也是在想著花婼的事情吧?
不然,他早上也不會去勸說雲禮,讓他放下對花婼的成見。
雲笙楠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這雨越下越大,剛才想著有關於花婼的事,內心本就煩躁不已,現下,麵對母親安寧的話語,也不知該如何答話,於是便趕緊轉移話題道:“母後您忽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安寧頓了頓,才說道:“花婼來了,說想要見你,你去見一見她嗎?”
“不了,我現在不想見她,可能以後也都不會想要見她了,我無法原諒她曾經將我從你們身邊奪去的事情!”雲笙楠語氣淡漠,內心裏卻疼痛不堪。
安寧緊緊的看著雲笙楠,似乎是不信道:“楠兒,你真的不想見她嗎?”
“不想,麻煩母後您去幫我回絕了她吧,從此,我與這個人之間,毫無瓜葛!”雲笙楠看著母親安寧,語氣沉沉道。
“好好好,母後這就去派人回絕了她!”安寧歎氣道,心中知曉兒子雲笙楠這是在故作嘴硬,但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開導他而已,畢竟,他麼中間已經錯失了那麼多年。
雲笙楠聽她這樣說,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痛意,沉默半響,他才起身說道:“那母後,兒臣就先告辭了!”
“楠兒……”安寧急忙喊道。
但雲笙楠此刻已經轉身走遠了,將她的話語給盡數拋在了耳後。
當雲笙楠回到自己所在的寢殿中的時候,全身都已經被雨給淋得濕透了,身上的衣裳也是濕漉漉的黏在了一起,發絲在清冷的風中飛舞著,整個人顯得一片淩亂,完全不似其他時候那麼清冷高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