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雕翱翔於晴空之下,凝望著癡立於淨水醫莊內的素心蘭,盤旋著,久久不肯離去。
突聞一聲弦響,一道暗黑色地陰毒氣旋,化著一道怒指蒼天的長箭,呼嘯疾馳著穿射進白雕的羽翼之中。
白雕吃痛,翻滾著於空中掙紮悲嘶,卻是強忍著沒有跌下。
然而,惡運接連發生,又有兩三支自湖心突射而上的勁矢,刺中了白雕。
白雕慘嘶著折翼而墜,跌落在素心蘭眼前,兩隻雕眼空洞而無力地望著素心蘭,三支箭所刺中的傷處正不斷地向往汩汩地湧出鮮血。
素心蘭失驚地望著這一切,她看著傷重的白雕,已是淚出湧眶,急忙為之拔箭止血。
蘇夢靈遁著箭跡方向,已看到仙遊湖煙隱之處,正急速地駛來一隻戰船。當先之人,黑衣拔發,蒙巾遮麵,正是那一路追殺而來的魔聖沈放天。他身後戰船之上,立著百十來個精武甲士,皆虎視眈眈地向這邊襲來。
沈放天手執長弓,顯然,剛才那射雕之箭,正是由他所發。
林大越,寧采薇也被室外的異聲驚動,急忙跑出來,一看之下,頓時驚住。
好在白雕傷隻在翅翼之上,稍經素心蘭妙手醫治,便止住了流血,但猶自悲嚎不止,心痛得心蘭芳心大受波動,花容失色不少。
再抬眼向湖心望去,卻見那隻戰船已然駛近島上。
魔聖沈放天如同一隻大雕一般,全身環挾強盛氣息,一撲一動,似乎攪動了漫天風濤,玄雷滾滾,而更可怕的是其自蒙巾之後射出的寒芒,極為詭異,陰森中極含邪惡之色,霸道中又帶有無比陰毒之情。
他身法迅捷,身如旋風般地立於莊外,其後那些精甲武土也都魚貫上岸,迅速將淨水醫莊包圍得水泄不通。
看著諸多精武甲士移動時,身形所帶出的漫天密布的魔影,那些數之不清的詭影更是夾著可怖的魔氣,仿若黑色氣旋一般平地卷起,十分詭異而可怕。
見有敵來犯,素心蘭神色一變,警惕地掃視了一眼這些嚴陣以待的精武甲士,而後淡淡地轉首對蘇夢靈道:“靈兒,你帶他們從莊後傳送門先走,我來抵擋一陣。”
蘇夢靈霍然一驚,急而搖首道:“不,小姐,要走我們一起走。”
素心蘭決然道:“你忘了你要負下的責任了麼!還不快走!——”
她語意堅決,麵上已全然沒有了那股柔弱的嬌色,顯出無懼無畏的拚勁,渾身上下仿佛都透出一種無窮的神力。
做為靈族之人,她的修為,雖然隻相當於人族修行者的三級初階水平,但對於強悍而凶狠的敵人,她卻絲毫不現畏色。
林大越,寧采薇見她小小一個女子,竟於此危急時刻挺身而出,大為感動,麵麵相顧之下,又怎可舍卻她而自顧逃走!
林大越望了寧采薇一眼,搶先道:“郡主,可兒傷勢剛剛治愈,身體極度虛弱,你還是先帶著她走吧,我一個人來斷後就行了。”
寧采薇雖心係可兒安危,但也不舍見他們獨對強敵,正自猶豫,卻聽素心蘭已發出一聲嬌喝:“你們還不快走,等到他們攻近之時,便走不脫了。”
林大越也開始運轉丹田之中那股神秘力量,但這次奇怪的卻是,任他如何調運那一小股自己可以運用的能量,卻終不見它蘇醒過來,反是那些始終占據著主動權的真元力迅速遊走全身,控製住他的所有攻擊。
他知道可能是自己連番漫無目的地使用那股神秘力量,已令它快速地占領了自己。若長期令這種情形發展下去,自己勢必會成為這股力量的傀儡,到時被這種古怪的氣息布望全身,完全會失去學習任何功法的可能。
但,在這種複雜的情勢之下,他亦顧不得許多了。
他大聲地向寧采薇及蘇夢靈道:“你們倆快帶著可兒走,我向你們保證,隻要我林大越不死,決不會讓素神醫受到一點傷害!”
他此番話若是平日說出,寧采薇絕對不信,但此正值危急之時,寧采薇見識了他很多次在危難之時的不俗表現之後,就深信不疑了。
她信任地向林大越點了點頭。
蘇夢靈雖未見過林大越的功法如何,但小姐既執意留下,她已無力阻止,若林大越從旁照應,小姐自己也會少了一些凶險。於是她也向林大越信任地點了點頭。得到林大越誠懇地一笑後,折身拉著寧采薇,回房負起了可兒,直奔後院那處直通外界的傳送門而去。
現在院中隻留下驕傲而勇敢的素心蘭,決心死戰的林大越,以及那隻業已受傷的白雕。
素心蘭幽幽地看了林大越一眼,而後深深一歎道:“我將生死早已看透,而你與我不同,你日後必有大作為,又何必要留下來。”
林大越看著莊外那些不斷靠近的精武甲士,道:“他們本就是為我而來,是我們連累了你,我又怎麼可以舍下你而獨自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