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懂了,他說得很認真,不像在演。
眼眶被打濕,空氣中大把大把的水分子依附在我的睫毛上。
腳裸很疼,我咬著牙伸出手,他一把抓住,用力把我拽了起來。
我就這樣一高一矮頗為狼狽地站著,很疼。
他從身前的西裝口袋掏出一枚戒指,單膝跪下,用右手高高舉起,我最愛的公主,你願意嫁給我嗎?
台下頃刻間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我卻聽不見。
淚水順著臉頰落在我的腳背,我低下頭,哭得徹底。
是不是有一天,我的無名指上真的會有一枚戒指拴住我的心,可以不用我一個人承擔是與非?
這個劇,也算了了我一樁心願。
嫁給他,對我來說太遙遠,就像夜空中的星,太美了,以至於我不想去摘下。
我凝視著他深邃的雙眼,深情,深情。
我緩緩伸出手,已經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輕輕把戒指戴在我左手的無名指上,站了起來,拂去我的淚。
若珍寶。
一個橫抱,我倏地靠近他的懷裏,他抱著我,走向了舞台的中間,那是燈光最亮的地方。
他說,我愛你。
然後低頭,深深的一個吻。
帷幕落下,劇終。
他遲遲不肯放開我的唇,用力吮著,淚水早已打濕窗台,浸沒愛,然後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他終於放開我,來不及有第二秒的思考,他就飛奔著把我抱去了醫務室。
我的腳真可憐,才剛好一個多月,又傷了。
腳腕處腫的老高老高,他拿來一個冰袋,趕緊給我敷上。
我卻情不自禁想起他照顧林窈窈的那瞬間。
心冷了幾分。
我很快清醒,夢完了,就該醒了,再沉迷下去,受傷的隻會是自己。
疼嗎?他輕聲問。
我點點頭,隨即又趕緊搖搖頭。
他愣了一下,隨即抱起我,衝出了學校。
終於打來一輛的士,他抱著我鑽進去,我依舊靜靜依偎在他懷裏。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
有些尷尬。
很快到了醫院,他抱著我直奔急診室。
他眉宇間的焦急,不是裝的,是真的。
可是我好想問一句,何必呢?
明明最後傷的是自己,還不服,非要遍體鱗傷了才知道什麼是痛。
冰袋的降溫讓腫消去了一些,不過也許是因為太嚴重,還是腫起高高的一團。
照了片,竟是骨折。
不過也不奇怪,那麼高的鞋子,突然斷跟,誰也沒法幸免吧。
他輕輕撫摸我的腳腕,溫熱的掌心讓我感覺暖暖的。
護士人很好,輕手輕腳地給我打上石膏,雖然避不了有些疼,但已經好很多了。
至始至終,我們都沒說過一句話。
我心裏很失落,畢竟弄雜了表演,摔折了腳,還是挺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