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有閑餘生(3 / 3)

雷一鳴又去看那牆上的鍾表,這才發現已經過了一點鍾。

“雪峰呢?”他問張嘉田。

“他熬不住,已經回去了,明早過來接你。”

雷一鳴聽了這話,便又躺了回去,扭過臉來去看張嘉田。張嘉田和他對視了,問道:“怎麼著?看夠姑娘了,改看我了?我可沒有大姑娘好看。”

“我什麼時候看姑娘了?”

“昨天你在我這兒可沒少看,眼珠子都要飛出去了。”

雷一鳴啞然,片刻之後才輕聲答道:“我病了,有時候犯糊塗。”

“我又沒怪你。”

他慢慢的把頭轉了回去,看著上方的天花板:“丟人。”

“爺們兒天生的就愛看姑娘,這不算丟人。”說到這裏,他向著大床的方向欠了欠身:“要不然,我偷著給你找個姑娘,咱們不告訴雪峰。”

雷一鳴在枕上搖了搖頭:“我不見外人。在家丟人還不夠,還要丟到外頭去?”

“我不是外人?”

雷一鳴扭過臉去,向著他微微一笑,然後又轉向了上方。

張嘉田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既然是隻想在家丟人,那麼昨天怎麼還跑到我這兒來了?我不是外人,我家也是你家?”

“我沒那麼說。”

張嘉田伸手輕輕一拍他:“我真能給你弄個姑娘回來——半夜接過來,天亮就送走。人不知鬼不覺。”

雷一鳴轉動眼珠望向了他,先是不說話,後來忽然欠了身:“你給我點酒喝吧。”

“你那雪峰說了,不許你喝酒。”

雷一鳴緊盯著張嘉田手中的玻璃杯,杯中還有大半杯的白蘭地:“我喝一口。”

張嘉田猶豫了一下,然後一笑,把杯子遞向了他:“就一口,喝出毛病了可別賴我。”

雷一鳴卻是向後一躲:“你再找個杯子,給我倒一點。”

“嫌我?”

“不是,我有病。”

“你那病不是沒事了?”

“那也還是小心點兒好。”

張嘉田站起來,滿屋裏走了一圈,竟然連隻茶杯都沒找到,夜靜更深的,也懶怠叫仆人,所以走回床邊坐下來,他把杯子向雷一鳴一遞:“沒杯子,要喝就這麼喝。”

雷一鳴看了他一眼,然後坐直了身體,接過了杯子。低頭嗅了嗅那酒氣,他舉杯喝了一小口,喝過之後看了看張嘉田,他忽然一仰頭,把剩下的半杯一口喝幹。

張嘉田說道:“你原來酒量就比我好。”

緊接著,他又道:“我是不敢多喝了,也真是邪了門,我一旦喝醉,必定出亂子。”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出過亂子?”

“差點被你活活打死。”

雷一鳴不說話了,他不記得自己為何要把張嘉田活活打死,但是做賊心虛,不敢深問。把杯子送到鼻端又嗅了嗅,他換了話題:“再給我點酒?”

“不給。”

雷一鳴側身倒下去,歪在床上看那隻玻璃杯,看了一陣子,忽然又問張嘉田:“你不睡嗎?”

“你把我的床占了,我怎麼睡?”

“你不是有太太?”

“煩她。”

“你家裏一共隻有兩張床?”

張嘉田俯身去看他的眼睛:“我留下來陪你說說話,不好嗎?”

雷一鳴把杯子一直遞到了他的眼前:“你再給我一點酒。”

雷一鳴又得到了小半杯白蘭地,喝過之後,他躺在床上和張嘉田聊天,說話說得頭頭是道,勸張嘉田和蕭二小姐好好的過日子,勸得也是入情入理。張嘉田心想自己若不是早知道了他的真麵目,那聽了他這一番良言,非把他當成個聖人不可。

聖人談著談著,睡著了,一覺睡到了翌日中午,中午起了床,洗漱過後吃過午飯,聖人明顯是不想回家。白雪峰也知道他喜歡張嘉田這個人,可是不能全由著他的性子來,硬把他哄上汽車帶回了家。

回了家,雷一鳴無所事事,便又坐在窗前向外望天。

他是不能活動太多的,活動多了便心慌氣短,可總是一動不動也不行。昨天去張家玩了一趟,對他來講,便是正合適的消遣。他還想去,但是去得太勤,也不合適。

也可以去林宅坐坐,子楓顯然是不討厭他的,他看得出來。但林宅太冷清了,到了那裏去坐,可真是“坐”,一點別的娛樂都沒有。子楓有錢,然而能把日子過成那個樣子,也算是個本事。

所以還是嘉田好,嘉田有趣。嘉田怎麼想的,他不大關心,他隻知道自己需要嘉田過來,要不然天天對著白雪峰,他也看得煩了。

雷一鳴下午到家,在窗前隻坐了兩個多小時,就坐不住了。

昨天出了一趟門,把他那顆心跑野了。他讓白雪峰往張宅打電話,還是要找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