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毀這一言,恐怕他解了情咒之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柳月涵報仇!至於炎家……炎天縱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炎家他似乎隻在意這幾絲血脈的生死,卻並沒有想過振興炎家,或者擔起他作為老祖的責任……
再次看向毀,炎天縱的目光與心境已經是渾然不同,低聲道:“你處處步步均是為了有情著想,對那小丫頭到確是用情極真,也是那丫頭的福氣。但我在這暗室呆了數年,當年的豪情壯誌倨傲不遜都已經被磨得所剩無幾了,現在心裏滿是怨恨,又怎麼能讓炎家振興得起來,加上我修為在柳月涵之上,若是不找他報了此仇,我心裏實在是不甘!”
毀眸中神采微微暗了下去,治療炎天縱的手雖然未停下,但言語中已是有了厲色:“你多年在這暗室之中,體魄與心性都已經被消磨到了極弱的地步,你弱弱不前,但那柳月涵卻是一直在苦苦修煉著,多年前他的修為在你之下,你又焉知現在他的修為還在你之下?你對付柳月涵倒是孤身一人前去便可,可是柳家與炎家的勢力相差已經是天地之別,你去送死,那炎家又會如何!你可曾想過!”
炎天縱心中一震,凝目看著毀久久,卻是隻字不言。心中升起一股鬱鬱之氣,妻子死時的慘狀不斷在腦海中出現,炎天縱直恨不得將柳月涵殺之而後快!沙啞的低聲道:“炎家……有你便已經是萬事無憂了……”
“哼!果然是鼠輩!”毀眼中已如千年冰川一般寒冷,冷眼看著炎天縱道:“炎家之事,我絕計不會插手,一直以來,我護衛的便隻有娘子一人而已!若是我要為她掃清前路,那她還有什麼未來可言,恐怕桀驁之身生生被磨成萎頓之誌了。而我,我要娘子以最快的速度提升修為,要她如蒼鷹一般自由的翱翔於天際,要讓她站在這世間的巔峰,睥睨天下,俯覽眾生!我絕不會允許有阻礙她前進的絆腳石存在,若是炎家成了她的絆腳石——那我也會一並除去!”
眼中狠厲之光盡顯,毀緊盯著炎天縱,麵上毫無表情但一聲陰冷之氣,卻讓人不寒而粟:“你若是好好做好你的本分,我便會把你當做娘子的長輩,當做與娘子一般的珍貴之物愛屋及烏的愛惜,但若是你這一見好就給她徒然事端,我也會不惜將你永遠消抹於世間!”
冷冷的,淡淡的,悠長的語調:“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並且,永遠不會被娘子發現!”
“你……”炎天縱心下一凜,似是想不到毀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這番姿態與先前恭敬的姿態也的確是相差甚大,愣然驚住,他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良久。
炎天縱長歎一聲,慢聲道:“你說這番話也不過是為了定住我的心罷了,可眼前的形勢我又如何不知?隻是心中氣結甚久,悶在心裏急於發泄罷了。你本可在揮袖間鏟除炎家種種威脅,卻聲言袖手旁觀絕不會插足這些凡塵俗世……想來也是不想讓有情做溫室裏空有皮囊的花朵。睥睨天下,俯覽眾生,你對有情那丫頭報如此高的期望,恐怕也有種種緣由的,但終是,離不開一個情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