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了女主子心的龔九被打發走了,在外麵廊下碰到遮著麵紗的拂容,她這麼做倒不是在意自己的容貌,而是不想汙了主子的眼,依照靖婉的意思,其實並不在意,在出嫁前,看自家嫂子臉的次數還少麼?可是拂容笑笑拒絕了,按照她的意思,主子恩德,並不是她沒規矩的理由。到底,還是她在靖婉身邊伺候之前,所經曆的一切與常人不同,內心深處其實有些敏感的,比別人更加的害怕做錯事兒,所以相對而言就難免有些慎慎微。
這種情況,靖婉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最後還是隨她去,也曾告訴另外幾個丫鬟,在拂容麵前不用特殊,也不要心翼翼,隻有讓她感覺到自己與周圍的人都一樣,徹底的驅散了隱藏在心底的陰影,她才能算是真正的新生。
龔九本著自己的職責,“我那裏有一眾祛疤還不錯的藥,不能除疤,也能淡化不少,你若是想要,就去找我,我給你配藥。”
“多謝公子,奴婢並沒覺得有不妥之處,公子無需為奴婢勞神。”
對此,龔九自是無所謂,“隨意,你什麼時候想要,就可以什麼時候去找我。”攏了一下衣袖,負手而去。
拂容沒什情緒波動,繼續安安靜靜的完成自己的事情。
屋內,經過這麼一出,李鴻淵身上也全是汗,顯然,這段時間並不能沐浴,靖婉讓人打了水,親手為擦身。
相比起蘇貴妃,靖婉可就粗暴多了,隻是避開了傷口,其他地方都帶著一種餘怒未消,在發泄怒氣的情緒。
甚至有好幾次,似乎都想要直接砸到李鴻淵的臉上,事實上,在最後完成的時候,精悍還當真似是這麼幹的。
李鴻淵頂著臉上的東西,心想,怎麼還在生氣呢,哎,這女人果然很難哄。然而,不管再難哄,這也似自己的媳婦兒,心肝肉,再難哄,都得將人給哄好了,不然呢,婉婉心裏不痛快,他心裏也會跟著不痛快。
講完將李鴻淵半晌沒動靜,叉著腰,就那麼看著。
於是,等李鴻淵拿下臉上東西,就見媳婦直勾勾的盯著他,那臉上的表情可是不怎麼好。
李鴻淵莫名的驚了一下,隨手將布巾扔到一邊,伸手經靖婉拉入懷中,靖婉手忙腳亂的伸手抵在他的肩頭上,就怕碰到他傷口,然後氣不過的打了一下,“誰讓你動手動腳的,給我放開。”
李鴻淵根本就不撒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在她的肩頭蹭蹭,“我媳婦兒呢,不對著你動手動腳的,難道還是對著外人不成?”
這明顯就是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靖婉又氣得拍他。
“婉婉現在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想想成婚前,多收禮的一個人,便是受了為夫的‘氣’也不會‘以下犯上’,現在呢,動不動就打人,可凶可凶了。”李鴻淵輕笑著“控訴”。
“怎麼著,喜歡對著你規規矩矩的人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你現在抱著的這一個,已經被你寵壞了,隻知道無法無,不知道規規矩矩,你要不喜歡,不高興,扔了啊,重新再找就是了,多容易的事情。”靖婉涼涼的道。
李鴻淵張嘴就咬著她的紅唇,“即便是寵壞了,那也是本王給寵出來的,別管別人怎麼想,本王還是喜歡,怎麼舍得扔了呢,要知道,就為了寵出這點脾氣是,本王費了多少功夫。找別人這種事,日後可不準了,即便是賭氣也不能,為夫不喜歡,相當的不喜歡,你要敢再一次,為夫估計真的會讓你三下不了床。”
靖婉鼻腔裏泛澀,眼睛裏也不太舒服,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越來越嬌氣了,其他人其他事都還好,依舊是理智主宰著一切,可是沒辦法,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樣子,恐怕還真離不開這男人了。
靖婉抱著他,身體卻依舊下意識的避開他身上的傷,在他肩上咬了兩口,沒像往常那麼用力,隻留下兩個牙印,“這就是你的目的吧,可勁兒寵我,讓我如何都離不開你,是吧,是吧?”
李鴻淵摸著他的頭,笑得有點的得意,“可不是,為夫就是要將你寵得其他任何人都受不了你的嬌氣,你對任何人也都會橫挑鼻子豎挑眼,就隻要在為夫身邊才能過得舒坦。”
靖婉哼哼兩聲,“那你可得繼續努力了,你離哪一步還差得遠呢,我跟你,我可不是奢華的吃穿用度這些東西就能收買。”
“知道,知道,我們婉婉可是最挑剔了。”能夠俘獲她的心的,永遠都不是外物。
靖婉抱著他脖頸,身上卻是微微弓著的,想也知道,肯定會不舒服,李鴻淵想要調整一下她的姿勢,靖婉不讓“你別不把自己的傷不當一回事,老實點。”
“真沒事,這點傷,比起婉婉不高興,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靖婉抬起頭,用微紅的眼睛看著他,“你果然是故意的,你故意折騰自己,就是為了讓我看著難受,好原諒你,然後,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還是會將自己弄成這樣,然後再故技重施。”
“婉婉這話可是有點誅心呢,看你難受,我可是比什麼都痛苦,你剛才哭成那樣,可是就像是拿鈍刀一刀一刀的割我心一般。我真的跟你保證,這種事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所以,別生氣了好不好?”苦肉計什麼的,也得有個度,萬不能讓心肝難過傷身。
“行了,你要老師點,聽話點,我就沒氣可生了。”
“那婉婉你,要為夫如何,都聽你的。”李鴻淵笑容淺淺的,卻是溫柔寵溺。
“撒手,趕緊穿上衣服,也不看看這都什麼了,別是一身傷還風寒。”
這一下,李鴻淵果然相當的聽話,放開靖婉,快速的穿上衣服。
靖婉給他整了一下,好吧,也純粹是象征性的,靖婉不管是給自己穿衣服,還是幫別人,比起李鴻淵,都差遠了。
“不方便沐浴,這頭發卻是要洗一洗的,都汗濕了。”回頭就讓人在淨室裏準備熱水。
“婉婉這是要親自動手?讓沐安來伺候就行了。”
靖婉涼涼的瞅了他一眼,“我不樂意。怎麼著,是嫌棄妾身笨手笨腳的伺候不好咱們晉親王?放心,別的事情就算了,這個還是沒啥問題的,我十歲的時候就給祖母洗頭了,其他人可趕不上我。”
李鴻淵勾了一下她的鼻子,“沒良心的,為夫到底是心疼你,還是嫌棄你,你心裏會不清楚?”
靖婉笑起來,“知道知道,是人家想給阿淵洗,總行了吧,又不是多大的事兒,你好真想我變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都不做啊?長期以往,我還真得變成九級生活殘障了。”
“九級生活殘障?”李鴻淵挑眉。
“就是什麼都不會。”
“你也算是名門出生的貴女,現在更是本王的王妃,什麼都不會不是很正常嗎?九級生活殘障又何妨。”
靖婉想當的無語,名門閨秀也遠不至於如此好吧,這男人哪裏是想將他寵嬌了,分明是要見他給寵廢了。
當初駱老夫人身體不太好,洗漱這些都不算方便,靖婉同樣照著前世洗頭的躺椅讓人給造了兩個,最後那東西竟然在齊安府漸漸的傳開,給靖婉打造的陪嫁家具裏麵,都還專門做了兩套,現在,不僅在吏部尚書府盛行,在靖婉同意之後,晉親王府上下也都盛行了開來。
靖婉讓人弄的這個,倒是沒有那麼平,相對傾斜一些,隻能算是坐躺,不能算是睡躺。
算起來,這的確算是靖婉第一次給李鴻淵洗頭,以往最多就是在共浴的時候,隨意的洗了洗。
李鴻淵必須得承認,靖婉在這一點上,確實挺厲害,或許是照顧她祖母的緣故,那是上了年紀的且生病人,當然會細心,輕柔,還連帶適當的按摩,李鴻淵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王爺,睿親王在門外,想要見你。”龔嬤嬤輕輕的撩起淨室的簾子,輕聲道。
“不見,他之後再來,都不用稟報本王,多諒他幾次。”
這意思是再明顯不過,就跟之前的賀霸王一樣,至於什麼時候見,也完全看李鴻淵的心情,至於睿親王吃了閉門羹會不會就不再登門了?想也知道不會,就算是當真不來了,講真,對晉親王府而言,也半點關係都沒有。
李鴻淵這一次倒是還算低調,隻帶了一個人,另外就是一兩普通的馬車及一個車夫。
會吃閉門羹這種事,也在李鴻銘的意料之中,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今日不成,他就明日來,反正一日一日的,他勢必要達成目的。
所在在晉親王府起前麵站了片刻,確保有其他府的人看到自己,而又不至於引起圍觀的時候離開,他既要讓人知道自己的誠意,又不會太過以至於讓人覺得他是在逼迫。
可是,這點伎倆,在李鴻淵眼裏什麼都算不上,而且他是個不在乎名聲的,根本就不介意被人嘴。至於李鴻銘有幾分真心,又多少誠意,更不在李鴻淵的關心範圍內,他隻要最後達成自己的目的就行。
而此時相比李鴻淵膩在溫柔鄉,賀霸王就淒涼多了,別是一家人都圍著他轉悠,對他各種關懷,甚至有母親祖母以及嫂子們看著他身上的傷默默垂淚,這些純粹都是做夢,一個接一個的來“冷嘲熱諷”一番,甚至還有人惡劣的在他傷口上拍兩下,看到他齜牙,道一句“活該”,然後拍拍手走人,那叫一個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