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雲見玉竹眼神飄忽，思緒不知飄到何處，揚起手中的竹枝，淩空上下甩了兩下。
“啪”“啪”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
“神思安寧，靜守丹田。”
玉竹聞言，收拾了心虛，雙眼平靜的看著前方的竹林。
今晚的月色真好啊！照得地上斑駁的影子，竹林上方的風吹動了頂端的竹枝，地上的陰影也跟著晃起來。
眼神放遠，卻是漸漸一片漆黑了，好像隨時會有妖怪從黑暗裏走出來似的。她一向不喜歡黑，連入睡前都不熄蠟燭的。但是今晚提著個燈籠就到竹林來了，現在看著遠處的濃的化不開的夜色，壓抑在心底的恐懼又慢慢湧了上來。
李青雲看著她，見她沒一會又神思不定，默默地在心裏歎了口氣，咳嗽兩聲，“又在想些什麼？”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玉竹便覺得自己的雙腿開始酸麻，有些控製不住得顫抖了起來，胳膊也像是灌了鉛一樣。她忍不住想要放鬆一下僵硬的身體，卻見李青雲嚴肅著一張臉盯著她。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不想自己被他輕看了，忍不住抿緊嘴唇，眉頭也擰了起來，強忍著酸脹，稍稍放鬆的上身挺得更直了。
過了好一會，李青雲見玉竹一副隨時要倒下去的樣子，便讓她停了下來。按照他在軍中的要求，普通士兵最少需要蹲半個時辰。隻是玉竹畢竟是剛開始練，而且她一個女子，自己也不能真的按照軍中習慣來。
玉竹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失去隻覺了，收回手臂，緩了緩，然後將身子蹲的更低，慢慢的向著一邊側身倒了下去。
“嗷嗚！！！”
早已麻木的雙腿一動就像有千萬根針在刺一般，萬蠱吞噬的感覺難受得她忍不住叫了出來。即使她知道迅速緩解的方法也不想動彈，就這樣躺著地上，任這股麻勁兒自己緩過去。
李青雲也撩起衣袍，盤腿坐了下去，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就這樣躺在地上。
玉竹好不容易感覺好受了些，掙紮著坐了起來，開始按揉穴道。她一邊按著，一邊抬眼看向李青雲。隻見他盤腿端坐在她附近，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清亮的雙眼看向自己，麵上還帶著笑意，玉竹覺得他此刻好像是從月宮中來的人。她想到詩中說的謫仙，想來也就是這般氣度吧。
玉竹尷尬地摸摸鼻子。自己方才那般模樣，簡直全失了女子形象。她怎麼能在一個男子麵前這般不管不顧地躺在地上的，雖然腿麻真的是太難受了。
“若是緩過勁了，起來繼續蹲馬步。”
玉竹還沒完全緩過來，可是李青雲已經發話啦，她也不好意思說再休息會。起身，拍拍衣服上粘的竹葉，繼續蹲起馬步。
於是玉竹習武的第一晚，便在蹲馬步中度過了。
李青雲抬頭見月亮已經上了頭頂，便讓玉竹停下來。
休息一會，然後回家。
李青雲提起掛在竹枝上已經滅了的燈籠，抬腳向竹林外走去。
“走了。”
玉竹也提了自己的燈籠，忙跟上去。
她一步不落地跟在身後，近得他都能聽到她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