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路過走廊的時候見阿爹正捏著一枚棋子在那兒冥思苦想,李青雲則是一臉淡然的坐在他對麵。
玉竹看過幾回李青雲同她阿爹下棋,每每都是她阿爹坐那兒左思右想,一著棋時常要想個半天才能落子,反觀李青雲卻隨意得多。原本她以為李青雲大局在握所以信手落子的模樣,棋藝定然是高出她阿爹好幾階,沒想到最後兩人時常下了個平手。
“阿爹,大姐二姐和兩個姐夫來家了,已經在前頭坐著了。”玉竹說完便繼續去泡茶了。
玉大夫聞言,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對著李青雲道:“這棋過會兒繼續下。”
李青雲回道:“好,那晚輩就先回房了。”
玉竹沏了茶回廳裏,原本正在說話的幾人見了她,都看了過來,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玉竹給幾人都倒了茶,然後在兩個姐姐邊上坐了下來。
玉竹湊到她二姐邊上,“二姐,你們方才聊什麼呢。”
怎麼她一來就不說了。
玉二姐見她歪著身子湊過來,“也沒什麼呢,阿爹問了些家中近況,然後又跟我和大姐叮囑了幾句飲食上要注意些的。”
玉竹看了眼玉蘭被寬鬆的衣袍遮住了的小腹,笑嘻嘻地說:“來來來,二姐,我給你把把脈。我還沒有給孕婦相過脈呢。”,
玉蘭伸手點了點她的腦門,笑著反問道:“所以就來找我練手來了?”說完將手伸了出去。
“二姐,你希望這胎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玉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搭了上去。
寸脈沉,尺脈浮,往來流利,應指圓滑。
玉蘭聽了不知其意。以往她在家中時隻是會幫她阿爹煎煎藥、種種藥材,並未想過學醫,所以她隻識藥材而不知用,對醫術更是不通。可是就算她不懂醫術,也知道通過脈象分辨腹中胎兒是男還是女,須是行醫多年的老醫者方看得出來。她家三妹滿打滿算也不過學醫七八載,更何況聽阿爹說她也是不久前才開始看診的,她自己也說從未號過孕婦的脈,怎麼可能分辨的出來呢。
“怎麼你還能號出是男是女?”
果然,玉竹搖搖頭,“我怎麼能號的出來,不過是問問,你若真想知道倒是可以讓阿爹把把脈。不都說酸兒辣女嘛,二姐你是喜食酸還是辣?”
“有了身孕後倒是偏好吃些酸的。我和你二姐夫都希望它是個女娃,正好一子一女,湊成一個“好”字。”
“嗯,酸兒辣女也說不定,阿娘,”她想說阿娘懷有小弟的時候卻是喜歡吃辣的。
玉蘭聽她說了一半話又咽回去了,也知道她想說什麼。
“若是像勝兒一樣又是個兒子,我也不會嫌棄他的,哈哈哈哈哈。”
玉大姐原本在同玉大夫他們說著話,見自家二妹三妹在一旁說的高興,“你們姐妹倆在一起說些什麼呢?”
“我給二姐號脈呢。”
玉竹二姐夫張文安聽了忙問,“號脈?阿白你是哪不舒服,怎麼不跟我說呢?”
玉竹怕她二姐夫急了,急忙解釋:“不是不是,是我,我就是之前從未號過喜脈,所以找了二姐把把脈。”
張文安這才安心。玉蘭頗有些無語的看著他,自打她又有身孕後,他又像當初她懷勝兒時一樣,每日總要一遍又一遍地問她有沒有哪不舒服的。剛開始玉蘭覺得他是心疼自己所以心裏頗為受用,耐著性子回答他,一個月過去後,玉蘭便懶得回應他了。
一番說笑過後,玉大姐喊上玉二姐和玉竹一起去遊南湖。
南湖邊上的林子,樹葉都已泛了黃,紛紛往下落。湖中原本一片綠的荷葉也都枯黃地折著枝,往日常見的水鳥也都絕了蹤跡,一副秋日蕭瑟景象。
姐妹三人在林子裏踩著綿綿的落葉,慢慢地走著。
玉竹看著湖邊,想了中秋的燈會,“今年中秋燈會正趕上你們有身孕,真是不巧。”
“往年燈會都是年年瞧,看了看去其實也就那個樣,不過是圖個熱鬧。再說了中秋燈會沒趕上,這上元節算著日子也快到了,到時候不還是有燈會。”
“說的也是,隻是往年你們都回來,今年你們沒來,家裏都怪冷清的。”
玉大姐、二姐聞言對視了一眼,然後大姐道:“嗯,不是多了個李青雲麼?咱們村子的燈會也算是遠近聞名的了,你和小弟沒叫上他一塊兒去麼?”
“去了,隻是他像不太喜歡往人堆裏去,所以放了河燈便回來了。”
玉二姐接道:“你不也是不喜歡人多的地兒,以前咱們一起去燈會你都是看著我們幾個在那玩樂,自己卻是躲一邊。”
玉竹:我那是看你們一連幾個燈謎都猜不著偷著樂。
玉大姐怕兩人把話頭給扯遠了,插上一句:“阿爹可知道那李青雲是什麼來曆麼?”
“他說自己是京城人士,我聽他說話的口音確實不是南方人。”還有什麼年二十有五,家中父母健在,上有一兄一姐這些,玉竹就沒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