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也不知落了多長時間,隻是一夜過來,天地間都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放眼望去全都是白茫茫的,這銀裝素裹的景象讓玉竹驚歎天地的奇妙。玉竹今日起了個大早,為的就是看這一片還未被人跡破壞的雪景。即使她早已過了那個年紀,卻還是對冬日裏的雪景滿懷期待。院子裏的那顆果子樹的枝幹都被積雪押得垂了下來,幾個石凳也被淹沒了,完全看不出蹤影,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積得這麼深的雪了。
玉竹一麵感歎著,一麵捂起鼻子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來,仿佛要將連日來心中的積鬱一溜煙兒地吐出來。看著自己嗬出的霧氣,會心的笑了笑,然後搓搓手挪著步子往灶房那邊兒去了。原本入了秋,日頭短,除非碰上玉大夫出門要趕路早上得吃點兒墊墊肚子,一般早晨都怎麼是不備吃的的。隻是眼下寒冬,冷得滴水成冰,玉竹想著讓玉墨他們喝點熱乎的粥,暖和了身子抵抵寒氣。
這邊剛準備好從灶房出來,就聽見玉墨在院子裏正扯著嗓子招呼楊正,“阿正,快來,快來,瞧這雪下的。”
“。。。我看見了。”
這會時間還早,楊正估計是被玉墨直接從被窩裏拖起來的,整個人一副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樣子,有氣無力的回答著。
玉墨也不管他,自己兩眼放光地望著眼前雪景,“噢~~噢~~”,怪叫著往院子裏衝。剛衝下下了台階,腳下不知被什麼給絆著了,整個人俯身埋進了雪裏。幸虧雪積的厚,他穿的也厚,倒也不知疼,然後也不管會不會弄濕衣服,就這樣在雪地裏邊笑邊滾了起來。
玉竹見他一副潑皮模樣,本不想去管他。倒是玉墨滾了兩圈兒,眼睛瞟見自己三姐,一個骨碌爬起來迅速拍掉衣服上的雪跡,嘿嘿傻笑起來。
“別站那了,一會鞋該濕了。先過去喝些粥,暖和了身子再玩兒吧,免得凍著了。”
“嗯,嗯,走吧,阿正,快去喝粥。喝過粥,咱們來堆個雪人吧。反正我今日是不用去書院了。”
楊正伸手拍了拍自己快要凍僵的臉,仍是沒精神的回了聲:“哦”。
玉墨這一提,玉竹才想起來,“為何今日不用去書院了,昨日不是說還有幾日才休假的麼?“
“先生說了,若是大雪蓋了路,讓我們就在家中待著,若是雪接連下個好幾日,直接就讓我們休假了。天寒地凍的,免得我們凍壞了。”
玉竹笑道:“可我記得往年這雪天你們還是得去書院的呀,今年怎麼改規矩了?”
玉墨在前頭走著,聽著聲音,回頭道:“我可沒有撒謊啊,咱們書院前些天新來了一個先生,齊先生生病回鄉去了,這是新先生親口說的,不信你去問小祿兒啊。再說了,往年雪不是沒下的這般厚嘛。”
“齊老先生病了麼?怎麼沒聽你提過?”
“也就是三日前,書院突然說齊先生生病已經回鄉了,讓新來的鄭先生代授課業。”
“許是因為天太冷,犯了病,唉。”
說來也巧,當年玉竹在書院啟蒙的時候,也是這位齊老先生教授課業的。老先生為人正直厚道,雖不算是桃李滿門,卻也是把一生都耗在書院,教授了一批又一批的學子。當年她在上學的時候,老先生已經兩鬢斑白,如今這些年過去,已是到了風燭殘年的年紀了。
玉竹一番感慨,也沒心思陪著玉墨兩人,囑咐他們注意別受寒了,然後往醫館去了。
玉墨見他三姐走了,轉頭問楊正:“我三姐怎麼突然走了,她不會真去問王祿了吧。”
楊正自顧自地進了灶房,盛起兩碗粥。一碗下去,隻覺得整個人醒過來了,連手腳都暖了過來。
玉墨捧起一碗,正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著,遭到了楊正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