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覺得自己很倒黴——對,現在得管自己叫趙吉了,具體怎樣個倒黴法,那簡直是好聽不好說啊。
“倒黴催的,我怎麼就選了那麼個地方遊玩呢!唉!”想到自己的經曆,一臉苦相的趙吉將手裏的刀狠狠地剁向案板。
“小兔崽子你想做啥?你這是練刀功還是剁肉?”一旁灶台邊趙昌明也有些怒火,“不願練就滾去燒火去。”
“爹,我不就是手重了點,至於大吼大叫的麼,練就練,切個蘿卜絲兒都能招來您一頓說。”
“小兔崽子,爹說你一句都不行了?今天這麼好的機會練刀功,你還不給我好好練,出了這李家,爹上哪給你找機會去,趕緊用功。”
一旁的案板上旁邊傳來綿密均勻的切菜聲,小青年趙吉再不言語,倒是那人到中年的爹低低的歎了一聲。
這孩子,自從三天前莫名其妙暈倒,醒來就成了這副模樣,時而發呆,時而暴怒,渾身是刺,倒像是老虎屁股一般不好招惹,“這是我那憨厚孝順聽話的兒麼?不過這小子醒來後刀功倒是長了不少啊!”
三天前一大早,趙昌明在家裏收拾蒸籠器具,作為十裏八鄉出名的鄉村油廚,鄰縣李老爺家娶媳婦要他去辦幾十桌席麵,這對於家徒四壁的老趙來說可是掙錢的好機會。
有錢賺的趙昌明此刻卻非常傷心,滿臉淚痕地抱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瘦弱青年。細看去,那青年此刻正雙眼緊閉,躺在爹的懷裏渾無知覺。
“吉兒,吉兒,你快醒醒啊,你這是咋了?你別嚇爹啊!吉兒,吉兒,啊……”一陣高過一陣的哭聲傳向遠方,不知情的倒會懷疑是哪家有人辭世。
“昌明啊,你這是咋了?吉兒咋了?”一個扛著鋤頭的壯漢聞聲趕來。
“狗子,快,快,吉兒,吉兒他,他……吉兒啊,你可不能丟下爹不管啊……”趙昌明說著竟是已不能言語。
“哎呀,昌明你哭個啥嘛,吉兒到底咋了嘛?”被喚作狗子的壯漢放下鋤頭蹲到一旁,一張黑臉比往常更黑,雙目也隱隱泛紅。
“狗子啊,剛剛我跟吉兒往車上裝蒸籠,好好的這孩子就突然倒在地上了,狗子,你說我這孩兒不會死吧?”趙昌明帶著哭腔抹著眼淚。
“哎,我說你個昌明啊,孩子暈倒你哭個屁啊,我還以為這孩子咋了呢,趕緊掐人中!”狗子也是偷偷抹一把眼淚,沒好氣地說。
“啊,對,對,掐人中,掐人中,我咋就沒想到呢。”
片刻之後。
“醒了,醒了,菩薩保佑啊。我兒沒事,我兒沒事,嘿嘿,嘿嘿。”親手“救”活兒子的趙昌明隻知一味憨笑。
躺在父親懷裏的“趙吉”悠悠醒轉,便見兩張陌生的黑臉定定地望著自己,兩雙眼睛閃爍著“吃人”的光芒,其中一人臉上還掛著淚痕。
“你們是?我這是在哪裏?”
“啊……狗子啊,吉兒這是,不會是摔傻了吧?啊,我的命咋這麼苦啊……”一串哀嚎響起。
“得,又穿了!”仍在趙昌明懷裏的“趙吉”腦中自說自話。
被“老爹”當傻兒子對待的趙吉坐在牛車上,不得不接受了再次穿越的事實。
“人生啊!命運啊!賊老天你就是這麼玩人的麼?我怎麼就非要學那些古人去遊曆名山大川呐!”
公元2008年5月,作為一名待畢業的大四學生,王清榮同學——是的,這時候他的名字還是王清榮——覺得漫漫人生不可虛度,作為中文係學生,兼有那“一生好入名山遊”的老鄉青蓮居士為榜樣,王清榮同學數了數打工存下來的那些錢,為自己設計出一幅名山遊曆圖,誓要將家鄉名山遊曆一圈,也學學那古代文人的雅興,算是在正式工作前放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