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水流雲做得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在夢裏,她變成了小白兔,被那隻化身成大灰狼的靈修,給撲過來,吃了個一幹二淨。
一驚之下,尖叫一聲,醒了過來。
睜眼,翻身,坐起,撞入了某個單手撐著頭,一雙如浩瀚星辰一樣閃閃發亮的黑瞳裏。
靈修心滿意足地看著她,那半眯著的眸子,就像一隻吃飽喝足了的大灰狼,衝著她上揚著性感的紅唇,掛著賊賊的笑。
水流雲下意識地就雙手抱胸,呈現防備的姿勢。
“雲兒,早。”
看她這個樣子,靈修撲哧一聲笑了,翻身,坐起,身上的衣裳,睡了一夜,竟是一點皺痕都沒有,爽朗尊貴,雅致飄逸。
下床,開門,走了出去。
水流雲一敲自己的腦袋瓜子,啊啊,好丟人,這什麼破姿勢?還防備?有用麼?
人家要動她,早就動了,還等著她醒過來戒備?
靈修那廝,一定在心裏暗暗地不知道怎麼嘲笑她呢。
懊惱,懊惱,真是萬分的懊惱。
丫環端著溫暖的熱水進來,偷偷地用眼角打量著她,動作有些拘束。
有兩名大丫環上前行禮疊被,看到雪白的床輔上沒有任何男女翻滾過的痕跡,雙雙對視一眼,暗暗訝異。
她們追隨閣主多年,從來都沒有見過閣主身邊有過任何一個女子。
當眼前的女子出現的時候,讓她們這一幫暗暗地愛慕了閣主好久的下屬們都嫉妒不已。
卻也隻能是個嫉妒而已,不敢造次。
昨夜,閣主居然在這個房間裏與這個美麗的女子共寢,昨晚上,不知多少天殺閣的女殺手暗暗掉了多少的眼淚。
結果,卻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小姐。”
見到水流雲抱著被子坐在床榻的角落裏發呆,穿著藍色夾襖的大丫頭輕喚了一聲。
她們進來的時候,都做好了準備要喊對方“夫人”的,可是這床上,幹淨得像是沒躺過人一樣,她們又叫不出口了,便試探著叫著以前的稱呼。
水流雲嗯了一聲回神,對上他們探究和小心翼翼的眼,一咕祿地跑下了床。
唉,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暗鬥。
盡管她們對她表現得非常的友好和謙卑,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些女人對她存在著敵意。
而這種敵意,來自於一種叫做“吃醋”的嫉妒的負麵情緒。
原本還忐忑的有些不太自然的心情,在看到這一幫女人之後嘩然開朗。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是她想要的,卻是這個時代不允許的。
這個時代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六妾。
而靈修……
就算他現在不是太子,卻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天殺閣的閣主,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她是癡心妄想了,呃,是她多想了。
小時候的婚約,想必是不作數的,否則,怎麼沒見他有麵對麵地單獨跟她談過;唯一正經地麵對麵地跟她單獨談過的,就是把她當成男子來看待。
試問,他又怎麼會跟一個“男子”談情說愛呢。
心情豁然開朗。
“行了,都放這裏吧。我可沒那麼講究,向來是穿男裝隨意慣了,不用你們服侍,你們都出去吧。”
水流雲想通了這件事情,便不再別扭了起來,壓在心頭一個多月來的陰霾終於消散了,心情一片輕鬆。
那藍衣服的大丫環,帶著一幫小丫環,無聲地行了禮,然後魚貫而退,順手掩上了門。
果然,還是男裝比較適合她。
束了胸,換了一身輕便的男子衣裳,一個翩翩美少年,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藍衣大丫環等人睜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好不誇張。
在院子裏耍了一套劍法,靈修打落身上的雪花,回頭一看,一身雪白如玉的少年郎含笑站在漆紅色的屋簷下,半倚著大柱子,衝他歡樂地咧嘴。
靈修扔下了手中的枯枝,大步朝她走去。
看著對方陰沉沉的臉,水流雲有些莫明其妙,道:“早啊,靈修兄,剛才的那套劍法好好看,能不能教教我?”
她練清術神功好久了,也一直都停留在二重上,沒有辦法,她沒有這方麵的天賦,或者是她從靈魂深處排斥打打殺殺,所在這一生,對武藝都是馬馬虎虎,就算擁有世人搶得頭破血流移仙宗失傳已久的清術神功,也沒有多大長進。
再加上,大仇已經得報,穆家冤案已經扳正,她就更加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想練了。
現在,看到靈修耍了一套劍法,身形飄緲,在雪地上的身姿,行雲流水,就神仙下凡在人間舞上一段一樣,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輕盈,那麼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