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危自顧坐到一旁的椅上,翹起不羈的二郎腿,對著此刻微微有失儀態的姐姐徑自搖頭。古人說的“五十步笑一百步”不,不,應該是“一百步笑一步”,就是這情景了!

靈降對此譏笑當熟視無睹,懶懶的側著頭,拋給他一個疑問。

“那些撐飽沒事做的婆娘又來了!”用鼻孔哼一聲,見慣不怪了,隻是覺得她們太煩:幾把大蒲扇把廳內的屏風撥得嗦嗦作響,三寸不爛之舌誇得天花亂墜、口水橫飛,虧他娘親忍受得了,一把趕出山莊不就是了?也懶得敷衍嘛。公孫危口中的“婆娘”正是指那些來自方圓百裏的眾大媒婆們。

公孫家的產業以茶葉、木材為主,近年來亦開了為數不少的錢莊,與其主產業相輔相成,把經營中周轉的錢放在自己的錢莊裏豈不更好?不是說“肥水不落別人田”嗎!,十多年來,大大小小的產業、生意遍布江南各地:近在景德、徽州,遠的有東往蘇杭無錫一帶、西則長沙湘潭等地。公孫文易夫婦交結甚廣,又因之前曾帶靈降下山巡查經營,誰人不知公孫家有個才德兼備、美貌不可方物的千金小姐!於是公孫靈降浦一成年,說媒之人便踏破門檻了。最主要的是:以公孫家強大的江湖背景及龐大的家業,怎能不讓四方權貴爭相巴結?富者求之庇護,權者求其富貴,要麼則垂涎靈降的美貌,無非紈絝鼠輩,不值一曬!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夫人自會處理。”淡定的口氣,仿佛在評論別人的事。嗯嗯,還是睡意倦倦。雖然外廳一群說媒之人是直衝著她而來,嘻嘻,她才不操那份心呢!自己還年小,即使是有好的婆家,斷定爺爺奶奶、老爺夫人他們也不會急著把她嫁出去。

“我看未必。”公孫危故作高深的一頓,很滿意引起靈降的注意,“外頭三人都是受豫章郡守司徒守節指派來的,聽說他那個龜兒子看上你了!哼哼,看來我們山莊真夠威風的,連做官的都來扯關係呢!”嘴角極盡鄙視,就憑那張刻著色字的淫相也敢垂涎他聖潔的降姐姐!郡守又如何?公孫危可不買他的帳!

靈降則微皺眉。大好心情的偷個小憩,清夢被擾就算了,醒來還要聽到這麼一個討厭的消息。“就是那個囂張狂妄,不可一世的司徒登?”

她雖不曾與司登運謀麵,但近年也略有所聞:此人杖持是一郡之守的後人,向往恃強淩弱、欺霸橫行慣了,又生性風流,未娶妻已納三妾,聽說其中一妾還是強搶來的。司徒守節對之甚寵,對其所作所為亦不加管教,眾人對此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就是登徒那廝?!”公孫危故意顛倒司徒登的名字,“那丫的真是瞎了眼,居然敢踩上公孫家來了,看我怎麼教訓教訓他!”

“你呀別胡來,”靈降真怕他衝動鬧事,何況出師無名啊,“我看他們遭拒後想是不會再來了吧。”希望如此。

曆來江湖武林與朝廷官家河水不犯井水,公孫家雖不用忌怕他們,但畢竟對方是官宦之家,而現在天命山莊是領著上千人過日子的,不得不顧慮;所以除非不得已,公孫家都不會與之正麵衝突。這也是文易夫人對來者客氣相待的原因。

前廳。

好不容易才打發掉了滔滔不絕的三人,文易夫人才籲一口氣。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沒想到靈降才剛成年,那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湧上門來了,打著司徒大人的名義,又不好拒之門外,真累人哪。

瑤兒練習完畢,正好見到三個穿金戴銀的婦人在姨娘的勸退下悻悻離去。

“姨娘,那些人幹嘛老是提姐姐啊?”體貼的替姨娘捶肩,好奇的問道。

“想拐走你降表姐哩,不必理會,瑤兒放心好了,姨娘才不會上她們當!”那個,說得嚴重了些,本質就這樣嘛,也不算嚇唬小孩子。

“哦!太可惡了,要是再敢來,我一定把她們趕走,我會武功啊,沒有人能搶走降姐姐的!”瑤兒義憤填膺的說。

“嗯,咱瑤兒最好了。”心裏咯噔一下,有點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