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十二章 特別巡視(三)(1 / 3)

祝一鳴的第三站是三真山市。

三真山市領導班子彙報工作與其它縣組長市不同,市長左大力作主彙報,李毅作補充。可見他們之間是配合默契的,兩人用這種形式告訴他,兩人前段時間的相互猜忌已冰釋前嫌,趨向團結協作。在彙報中,讓他放心的是“槍擊事件”基本調查清楚。那個三十多歲長得胖胖的槍手,正是周向明的兒子周小昆。作為黑社會老大“福爺”爪牙的周小昆,既為父親複仇又想給“福爺”解恨,現和另一名同案嫌疑犯潛逃在外,繩之以法是指日可待的事。“福爺”因犯有人命案,審訊過程中,江湖老大做派仍存,所有罪行一人獨攬,對其他“兄弟”竭力保護,態度極為惡劣。令李毅不解的是,左大力主張從重從快判處“福爺”死刑!祝一鳴聽到這個態度,竟然當場打電話給趙德龍要他“從重、從快、從嚴”解決。趙德龍在電話裏向他彙報的情況,卻讓祝一鳴臉色漸漸變了。他站起來,聲音也不同了:什麼?你說什麼。兩個同夥被省裏移交其他地方去了,為什麼?這麼不尊重地方領導啊!什麼?你說清楚一點,移走才說的……接著電話,祝一鳴跑出去了,把門一關。屋裏的誰也聽不到祝一鳴的聲音。屋裏的人,各是各的心態,而隻有李毅是“心知肚明”。三天前,辦案人員單獨向李毅彙報,根據“福爺”兩個在押同夥交代,“福爺”與白玫關係非同一般,“福爺”與祝一鳴的聯係均依賴白玫,白玫也曾經多次借祝一鳴的名義要求左大力等人為“福爺”辦事,甚至涉及到人命案件。李毅問明此事隻有辦案人員知道,還沒有向趙德龍彙報,李毅要他們嚴守秘密,同時讓這兩個同夥守住“口風”!自己連夜去省紀委有關領導那裏直接彙報,得到領導的認可,第二天早上,兩個同夥以其他名義移交外地繼續審查。

祝一鳴接完電話回來了,他兩眼直逼李毅,語氣很硬:你知道那兩人轉移外地審查的事?

李毅搖搖頭:現在辦案都是獨立的,趙德龍趙書記都不知道的事,能讓我先知道?

“說的也是!”祝一鳴歎道,我問問你,是因為你那肖雪是受害者嘛!

李毅:“福爺”一案與肖雪的受傷雖然有關係,但好像是兩碼事啊!

祝一鳴擺擺手:算了,獨立辦案也好,省我們的心。說著,端起茶杯,喝茶,然後平了平心境,讓彙報繼續進行。

當彙報到三真山市新興產業文化旅遊有新的起步時,祝一鳴臉上綻出了喜悅。

在三真山市吃過晚飯後,祝一鳴請柳曉曼來到自己的套間,對她說:曉曼同誌,我們的調研工作快要結束了,不出意外的話,下月底省委考核組就會來我市考核領導班子。市人大主任司徒震,市政協主席任佰年已經到齡;市委市政府這一頭,許子敬被開除,蔣伯當、王守仁因年齡不夠幹滿一屆要退居二線,黃忠明因患癌症也要轉到二線,這樣就有很多空缺,我想聽聽你的意見,班子成員如何安排。

分管了這麼多年組織工作的柳曉曼清楚地知道,重大人事安排,很大程度上就是各種勢力的瓜分和平衡。在江河市,祝一鳴的勢力當然獨一無二,他主要顧及的是兩股力量的代表,一個是司徒震,一個就是她柳曉曼,至於薛夕坤和另幾位原來的老領導,稍有照顧即可。柳曉曼盡管有自己的圈子和心腹,但她是把他們融洽於、依附於祝一鳴的勢力範圍之內的。這不僅僅是因為祝一鳴的絕對權力,而且是因為在政治經驗和政治手腕上她無法與祝一鳴抗衡。柳曉曼要依附於祝一鳴,祝上鳴也要利用柳曉曼,柳曉曼並非等閑之輩,缺少了她的支持和配合,有些人事問題就難以操作,甚至可能把內幕曝光,這種相互利用的關係,使祝一鳴在考慮人事安排時,不得不給柳曉曼一點份額。任何事情都會有利有弊,柳曉曼的這種處事方式,有時也使自己的心腹發生演變,比如說袁圓芝吧,柳曉曼為他創造了許多與祝一鳴親近的機會,但結果是他與祝一鳴的親近程度遠遠超過了自己。如果說他在她柳曉曼這裏偶爾奉獻的是諂媚,那麼,他在祝一鳴那裏奉獻的則是靈魂,這就是馬克思在青年時代所說的一種“異化”。她對袁圓芝已經開始有些反感。至於說到四套班子的人事安排,祝一鳴一定早就成竹在胸,現在不過是聽聽反應,走走程序,作點微調罷了,自己隻能在微調中尋找機遇,不便首先提名。想到這裏,她說道,這次牽涉的人太多,我沒有來得及全盤考慮,我還是習慣性的思路,您指示,我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