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十八章 巔峰之作(四)(1 / 2)

夏中華長歎一聲:沒想到她會找你“談判”,更沒想到”談判”的結果會是這樣。其實,我也同情她,她並不是個壞女人。正如你所說,感恩和同情都代替不了愛情。人生的經曆使我感悟到,愛情就如同精美的瓷器,一旦破碎就難以複原,即使修複,貌似原形,實際上幾成廢品。兩個人的婚姻就如同腳與鞋,什麼樣的腳就應配什麼樣的鞋,配錯了就難以行走,勉強行走,隻會使鞋腳兩傷。但這些道理隻有在經曆過以後才能逐漸懂得,歲月荏苒,年華不再,重新組建家庭又要傷害許多親人,我一直在矛盾之中掙紮。特別是到了逢年過節,在親朋好友麵前要強作歡笑,給人以夫唱妻隨、家庭和睦的假像,一旦“演出”結束,又重回苦楚與孤寂之中,此種滋味,外人怎能品嚐,隻能獨自吞咽。遇到了你這樣的紅顏知已,我的感情生活才有了樂趣,生命之火才重新燃燒,但是,小蘭,我愛你卻不能給你以名份,不能給你以歸宿,甚至不能在陽光之下朗朗地向眾人宣告,長此以往,會拖累你,傷害你,這是我最大的心病。

江小蘭:也許我的生活經曆比較蒼白,也許我們這代人的生活觀念與你們有著代溝。我覺得活著就是為了追求幸福,而婚姻並不是通向幸福的唯一途徑。我最近看到一份資料,說是已婚的女人因為得不到幸福而患抑鬱症的比單身女人要高九倍,如果婚姻真是愛情的墳墓的話,那我寧願終身不嫁。在我看來,婚姻就像沙雕,看上去華麗而炫目,但一經海浪衝擊,立即就變成一盤散沙。而愛情就像根雕,雖也有人為雕琢的成份,但它主要靠自然天成;雖談不上萬古不朽,卻能承載歲月的風摧雨淋。我與你的愛是真實而歡樂的,是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就像兩條小魚偶然遊到了小溪之中,在其中生活得自由而歡快,那麼,隻要老天不讓小溪幹枯,不讓魚兒夭折,那就任其自然吧。

夏中華:西方“婚姻革命”的倡導者羅素認為,婚內外多樣化的性愛關係完全可以並行不悖,否則,因婚姻而扼殺婚外愛情的存在,反而是對人性中最美好的東西的摧殘。波伏瓦對老師薩特,他們對彼此愛情關係讓人們看到了另一種形式的存在,存在的可行性。你難道不讚成“存在主義”大師的觀點和行為嗎?

江小蘭不以為然地:他們都是特殊的偉人,他們能做到的我們未必能做到。再說我是個愛情唯上主義者,可以不在乎婚姻,但對真正的愛情是容不得雜質的,是不允許任何人侵犯的。假如你哪天愛上了別人,我一定會主動讓路。

“我這不是在說自己的想法,而是在與你討論一種愛情觀念。”夏中華說到這裏,立即轉換了一個話題:如果你的父母知道我與你的關係,他們一定會感到沒有麵子,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阻止你、教訓你吧。

江小蘭輕輕搖了搖頭,思緒仿佛被栧進了憂傷的回憶之中:從我懂事開始,我就看到我爸媽經常吵吵鬧鬧,有時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相互攻擊。七八前年,他們大概吵累了,也麻木了,就開始冷戰,開始分居。他們各自在外談笑風生,充滿快樂,而一回到家就冷若冰霜,相互視同路人。他們之所以不離婚,大概主要是為了讓我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所以,我很理解你不輕言離婚的苦衷。我不知道中國有多少家庭在這樣的痛苦和煎熬中生活著,也說不清這到底是一種和諧還是一種悲哀。因此,我對社會正統人物所口誅筆伐的“第三者”有著不同的理解和認知,我感到其中雖然充斥著許多貪婪和不公,卻也不乏真實的愛情,不乏對無情婚姻的補償和對不合理的婚姻製度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