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革命篇】 38 再賭心術一石二鳥 終成懦夫退避三舍
吳佩孚吞噬中國中部,張作霖統轄華夏北部,孫傳芳把持東南,三雄置民族於危亡之刻,也正是廣州國民政府要擴大革命成果,意圖反擊,改寫中國曆史之時。
事出有因,當國民意識日漸扶蘇,國共兩黨的合作也受到空前的挑戰。
廣東根據地的日異鞏固,使得蘇聯人和共產黨認為,中國目前最大的敵人不是列強,而是割據地方的軍閥,由此便協同國民黨致力於南方軍隊的改造,並加強軍權、行政、財權的管理。
革命形勢日異高漲,使蘇聯人對國民黨中右派力量的危險性做出錯誤估計。
廖仲愷案發生後,一些右派紛紛北上,得到段祺瑞的庇護,並在北京西山碧雲寺孫中山靈堂前召開了所謂的“國民黨一屆四中全會”。會期十天,共開二十二次會,到會有中央執行委員和候補中央執行委員鄒魯、林森、居正、覃振、石青陽,石瑛、葉楚傖、沈定一、茅祖權、溥汝霖、謝持、張繼共十二人。國民黨元老戴季陶和吳稚暉因為公開反共時機未到,采取暗中支持,沒有到會露麵。
這是一次非法的分裂國民黨中央的會議,會上公開發表背叛孫中山三大政策的宣言,攻擊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的共產黨員,並做出一係列的決議:
一、取消共產黨員在國民黨黨藉;
二、解除鮑羅庭;
三、開除汪精衛;
四、開除中央執行委員中的李大釗;
五、取消政治委員會;
六、移中央執行委員會於上海等。
西山會議矛頭主要是對共產黨,國民黨中的一些元老公開為西山會議叫好。孫中山的兒子孫科也是其中之一,他並沒有繼承他父親的統一戰線,其個人的政治態度取決於他同香港買辦階層的關係。孫科作為廣州政府的要員,實際上領導著國民黨中執會的右翼集團。孫中山在世時,不隻一次要求法庭對兒子侵吞公款的行為進行調查,但終因這個案件本身涉及到民眾對其父的尊敬,也就做罷了。
這時的蔣介石,在國民黨中央還是個小角色,盡管他同蘇聯人有矛盾,但那是財政上的。蔣介石更關心財政部的錢是給國民黨的軍隊還是給共產黨的軍隊。汪精衛在這個問題上,一直站在蘇聯人的立場上,這也給兩黨黨員一個激進的左派形象。
西山派分子分裂國共的麵目表露出來後,國民政府馬上召開了“中國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
大會通過了汪精衛《彈劾西山會議決議案》,並宣布西山會議是非法的,並將主要人物謝持和鄒魯二人永遠開除黨籍,對其他參加西山會議的人給予警告處分,至於戴季陶未得中央委員會的許可,以個人名義發表《國民革命與中國國民黨》一書所造成的不良影響,給予懇切訓令。後來,戴季陶的這本小冊子,成為國民黨黨員的“聖經”,作為國民黨的理論基礎。
國民黨第二次大會,對蔣介石來說,有憂有喜。這是一次左派的大會,大會代表中有三分之一是共產黨員,另有三分之一的人也受到共產黨的影響;可是也有讓他高興的事,即“一大”連代表資格都沒有的他,被推上了中央執行委員、中央常務委員的高位,同時又被任命為國民革命軍總監。
國民黨左派、共產黨和蘇聯人取得的成績,是和汪精衛分不開的。這種情況下,汪精衛得到國民黨左派的好感,同時也得到共產國際和共產黨的信任和支持,一時間,他成為廣東國民政府重要人物。蔣介石勢頭很好,“二大”他僅比汪精衛少一票當選執行委員,兩人一人管黨務,一人管軍務。
政治魁首總是貌合神離,相互猜忌,汪精衛從心裏是還是瞧不起蔣介石,他曾對陳公博說:“我跟隨孫先生出生入死時,蔣介石不過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二等兵,在北海道選刷戰馬,他現在到處以領袖自居。”
陳公博知道,汪精衛對蔣介石不滿是因為民國十五年元旦時,參加群眾集會,蔣介石處處表現自己,身著筆挺軍裝,戴著白手套,披著惹人眼目的大鬥篷,其軍事領袖的姿態,無疑這刺激了國民政府第一元首。
陳公博是站在汪精衛一方的,正巧,蔣介石的盟兄弟陳肇英走私,被共產黨員李之龍查獲,報告了汪、蔣、陳。軍事委員會立刻將陳肇英割職,而蔣介石從中說情,汪精衛和陳公博都沒給他麵子。汪清衛在這件事上,算是出了口氣,又得個大公無私的美名。蔣介石卻認定這是汪、陳有意傷他的麵子。
蔣介石和汪精衛公開較量,還是由一個叫王懋功的師長引起。
王懋功原是許崇智手下的一個旅長,後投蔣介石,做了第二師師長。二次東征時,汪精衛任命王懋功為代理廣州衛戍司令。王懋功所以又投汪精衛,原來他與蔣介石的心腹王柏齡在爭權分贓時積怨頗深。
王柏齡對蔣介石說:“校長不能相信王懋功,他是靠反水起家,將來必遭他的暗算。”
後來,王懋功暗中與汪精衛通款,汪正愁沒有軍權,所以立刻結盟。王柏齡從中挑唆說:“校長,你看我的話是說對了。現在有很多人對校長不滿。”
蔣介石最恨別人插手軍務,犯獨攬軍權的大忌,他說:“誰對我不滿?”
王柏齡說:“最不滿的隻有一個人,可一個人卻頂得上千軍萬馬。”
蔣介石有些不耐煩說:“你別賣關子,到底是誰?”
王柏齡說:“是汪精衛。校長應該想想,國民政府成立兩廣統一委員會,為何將廣西軍隊編為第八軍、第九軍,而現在廣東有六個軍,不設第七軍是為何?”
一句話,引起蔣介石的猜忌,說:“有道理,按照常規,應該依次排列下去,第七軍偏偏留起來不發表,暗示我的部下要是叛離我,推倒我後,再拿第二師和二十師編成第七軍,以第七軍軍長的報酬來答謝對我的背叛。要不然,第七軍留給誰呢?我想現在是有人不想要我了。”
蔣介石從王柏齡那裏得到這些暗示,有些吃不住勁,想來想去,就決定要試探汪精衛。
廣州的國民黨右派自胡漢民走後,也都沒有辦法,心裏對左派懷有敵意,但“二大”以後,誰也不敢表露出來。蔣介石對汪精衛進行試探時,也為自己找好退路,非常明顯,如果想得到一些右派對他的支持,就得反共,同汪精衛這個左派區別開。
蔣介石對汪精衛說:“兆銘,東江南路得到統一後,我想做短期的休息,想來想去,上海不想去了,倒不如去莫斯科,一來我可以和蘇俄當局接頭,二來又可以多得些軍事知識。”
蔣介石所以提出去莫斯科,也是事先有人無意間問他去莫斯科什麼時候啟程。說者完全是無意,可聽者有心,蔣介石以為這是共產黨或汪精衛的陰謀,便就坡而下。
汪精衛雖然對蔣介石有成見,但還沒到趕他走的地步,看到蔣介石滿臉誠懇的樣子,便說:“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現在正是革命的緊要關口,無論如何你也不能走。正是軍事時期,你若走後,南方的軍隊怎麼辦?”
蔣介石一次試探還不死心,找機會又對汪精衛說:“雖然是軍事時期,可還沒大舉進攻,我實在也是有些累了,不如趁此機會,作些調整,也好恢複一下身體。再說,我留在廣州也無關重要,若軍事上有大的變故,我馬上就能回來。”
本來是個書呆子的汪精衛,看到蔣介石滿麵疲憊的樣子,說話口氣又很虔誠,沒抗住蔣介石的試探,他說:“這樣也好,趁著軍事上沒大行動,你也盡快恢複一下。”
這一來,蔣介石對自己的判斷堅信不疑。謹慎起見,他又開始第二步刺探,可這次卻換了個對象,直接找到汪精衛的妻子陳璧君,說他要去莫斯科,希望陳璧君和曾仲鳴陪他出國。陳璧君本是好事之徒,聽到有這出遊好事,自然巴不得馬上啟程,便滿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