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亦是人!為自己,為後輩做些打算,又有何不可!”
“但君子和小人最大相悖之處,便是這個益字!”
“利益二字,充滿誘惑。爾等觀這益字,分為上下兩部,其中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界限!”
“越過此線者,不是益,是貪!所以,君子之益,適可而止。小人之益,無所止境。爾等,可曾明白?”
眾弟子心中了然,齊齊從座位之上站起,躬身一禮:“謝過夫子教誨,我等銘記在心。”
“咳咳。”宋淩放下書本,急喘了一陣,揮揮手,“今日就這樣,離去吧。”
眾弟子紛紛離去。
張翠兒見宋淩授完課程,這才從外院進入屋中。
“你來了。”宋淩嗬嗬笑道,“快把老頭子餓死了。”
張翠兒白了他一眼,默默地拿起那個用了四十年的木筐,緩緩掀開苫布。
仿佛多年的老夫妻一般,默契,溫馨。
“還是你了解我。”宋淩拿起筐中一隻白瓷燒製的酒瓶,打開酒塞,深吸一口氣,神情陶醉。
一個不穩,宋淩手中的酒瓶哐當一聲砸在地麵之上,摔個粉碎。
張翠兒見狀,忙道:“家中還有,我去幫你再去一瓶。”說罷,轉身便走。
宋淩忽然一把拉住張翠兒,將身擋在張翠兒之前,輕聲道:“一會我讓你走,你便走,好嗎?”
張翠兒滿頭霧水,卻依然點點頭。
宋淩猛地抬起頭,眼中精芒爆閃,直勾勾地盯著半空之中的某個方向。
他蒼老的麵容之上盡是嚴肅,手心卻穩穩地攥住張翠兒的胳膊。
“來了!”
一陣空氣摩擦之聲傳進宋淩的耳中,漸漸地,極光閃爍,很快便進入宋淩的眼簾。
宋淩放開四十餘年未曾動用的神識,鋪天蓋地般向著四麵八方掠去。
“金丹修士!”宋淩心中一震。
“就在此地。”魏塗手持圓盤,緩緩降落在宋淩的學堂之中。
宋淩忽然一掌拍出,將身旁的張翠兒擊暈,而後整斂衣袍,身形顫顫巍巍,走出屋內。
魏塗望著眼前這半隻腳已然踏入黃土的老者,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圓盤,神色之上,盡是不解。
宋淩將散落的樹葉從肩頭撣去,道:“你來了。”
仿佛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你是?”魏塗疑惑道。
“你不是來找宋某的麼?怎麼還問如此幼稚的問題。”宋淩雙手後負,神色淡然。
“你是宋淩!”魏塗眼中殺機大作,“昔日便是你殺了魏行鬆!”
“不錯,的確是宋某殺了他。”宋淩依舊那副不緊不慢地樣子。
“那便償命與他!”
話音剛落,魏塗一掌擒來,觀其模樣,似乎要將宋淩擒拿,而後問罪!
宋淩身軀一震,在魏塗驚訝的眼光之中,修為層層暴漲。
第一道封印撕開!
第二道封印撕開!
煉氣期,築基期,築基後期,築基大圓滿!
宋淩衰老的麵容不斷變化,漸漸恢複了年輕時的樣子。
他的鼻尖英挺,顏麵俊俏,一頭黑發隨風而動,身上白袍刮起,烈烈而響。
隻是其眼神,蒼老,睿智,看破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