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禹一直沒搭理穆天琪的提示,不是他陷入自己身份的困惑,更不是恐懼沈墨舒這個鬼魅的隱藏實力。而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雷正是凶手,是屠殺玲瓏鬼堡的元凶,是當年武林中人人唾棄的惡魔那有如何。雷正在背負這些負麵的枷鎖時,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是他雷禹的父親。那是一份血濃於水 親情,縱然雷正生了他,卻不曾養育。可隻是見麵的一刹那,雷禹就有幾分想要跪下認父的衝動。
如果雷正要殺沈墨舒,自己該怎麼辦。是像個路人一樣,看到兩敗俱傷後,在做出最聰明的選擇。可自己終究不是自作聰明,兩權相爭取利最大的旁觀者。
突然雷正身形一晃,帶動一陣陰風呼呼炸響,雙手彎曲如鐵鉤,麵色猙獰的就朝沈墨舒撲了過來。
“哇。”穆天琪和魏止水被驚嚇住,連連拉扯起雷禹一起朝後躲避。
“不要打了。”雷禹突然掙脫,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伸出雙臂,阻擋在雷正和沈墨舒的中間。
“找死啊。”此時的雷正哪裏清楚,站在自己麵前的十六歲男孩,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親生兒子。憤怒已經充斥進入他的大腦,控製住他的每一根神經。那傳說中暴虐的惡魔之力,已經在他的十指之間,隻要自己在進一步,把指尖狠狠紮進沈墨舒的體內,就能發泄心中的怨氣。
“死,我沈墨舒已經是死人了。”沈墨舒突然仰麵長笑,空靈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憤和淒涼。
“前輩,雷正已經被困十六年,卻沒有遭到誅殺。想必是前輩以德報怨,在囚禁雷正的同時,希望對方能自我感化,放下心中的屠刀,回歸善良的一麵吧。如果真是那樣,還請前輩細細思量,別在敘說雷家和武林中人的恩恩怨怨。是非黑白,正義邪惡,就有外人閑言碎語去談論吧。”雷禹的腦子裏隻記住一件事,自己是雷正的兒子,隻是這個秘密現在不能當眾說出來。隻需自己和雷正單獨相處一小會,把秘密詳實告訴對方,也許親情的濃意會化解掉雷正心中無盡的殺戮之心。
雷正殺也殺了,被困也困了,他現在雖然武藝還在,可滿腦子都是刀光劍影。把他激怒,隻有一個後果,要麼處於自我防衛殺了對方。或者武藝不敵,被雷正所殺。可兩者都是雷禹不願意麵對,他必須站出來替雷正做出第三個選擇來。
雷正沒有領情,他的腦中滿是殺戮。和他父親雷持善相關的人,他認定都是罪人,所以該殺。和玲瓏鬼堡有關的人,也應該受到牽連,不能饒恕放過。
“啪。”雷正一把掐住雷禹的脖子,彎曲的手指猶如鐵鉤一般,死死卡住雷禹的要害,隻需稍微一用力,便可輕易折斷眼前少年的脖頸,讓他命喪當場。
雷禹雖然武藝不錯,可在實力更強大的雷正麵前,還是毫無縛雞之力。明明眼睛看到了對方的出擊,可等身體做出反應時,已經為時太晚成了對方的掌中玩物。
“放開我。”雷禹本能的想要用雙手去掰開雷正的手指,可他越是掙紮反抗,越是激蕩起雷正心中嗜血的殺戮情緒。
“你們這些小家夥,應該都是玲瓏鬼堡的後人吧,不如為何冒險前來。能走到這一步,卻毫發無傷,分明是知曉堡壘內部的各種機關和陷阱。否則以我雷正如此的實力,都被困住十六年而不得動彈,而你們卻如履平地。”雷正堅信自己的判斷,他覺得屠殺的玲瓏鬼堡的人還不夠,隻要踏入這片土地的人,都應該被立刻處死。
“雷正,你這混蛋,快點放開雷禹。要不然縱使你能逃離玲瓏鬼堡,我穆家堡的人,也不會放過你,要把你碎屍萬段剝皮抽筋。”穆天琪惱了起來。她既是憎恨雷禹不聽自己規勸,及時避開雷正這個瘋子,又氣憤雷正死不悔改還一心想著殺戮。
雷禹被掐的喘不過氣,根本說不出話語,他一直想在雷正麵前隱藏身份,就是不想讓眾人知曉自己和雷正的父子關係。
可穆天琪的這一吼,卻是給了雷正當頭棒喝,驚得他陰冷剛毅的嘴角,呈現一絲弧形驚歎狀。
“雷禹,我手裏的男孩他的名字叫雷禹。我雷正也有個兒子叫雷禹,難道我要掐死的雷禹,就是我的兒子雷禹嗎。不可能,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也許隻是重名而已,我的兒子雷禹,也許早已不在人間,眼前的男孩隻是湊巧也被他的父母取了這個名字而已。”雷正的腦中一片迷茫,他不想放過每一次的屠殺。
在失去父親雷持善,母親白縭後,雷正的心裏除了複仇至少還殘存一些良知。那也僅僅是對他雷正的妻兒所言,隻是當這維係他作為人最後的良知底線縱然崩塌之際。他雷正的眼裏,沒有活人死人之分,隻有無盡的殺戮。當鮮血沾染了他的雙手,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哀嚎中死去。他雷正才會感覺一絲滿足,才能體會原來自己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