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龍一愣,“什麼?啞巴?”

艾文看他的表情,奇怪地猜測,“不是啞巴?那你為什麼和他們說唇語?”

朝龍愕然,“唇語?什麼唇語?”他霍然想起了適才的密音傳功,“哦!你是指密音傳功嗎?”

“密音傳功?”艾文迷惑地摸摸嘴唇,“這樣動動嘴皮子也是一門武功嗎?”

朝龍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艾文,似是被她漂亮的臉龐磁鐵般地吸引住了,“密音傳功並非動動嘴唇而已,它是一門武學的高境界,須得有較高的內力才能傳功。一旦練成,便能將所說之話無聲無息地傳給你所要說的人而不被外人知道,有什麼秘密要說之時它是最保險的”,他忽地心下一動,口氣變得懷疑起來,“莫非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學過唇語,當然知道了?”

朝龍雙眸倏然冒出一絲冷削的利光,射向艾文,但隻一瞬的工夫,便收斂無蹤,“能夠聽得見密音傳功的傳話,莫非你學過‘劫密神功’”。他說這話時,心中已然肯定艾文是個真人不露相的高人。

艾文的雙星無意中碰上朝龍利刀般穿人肺腑的冷光,冷不防一陣哆嗦,“拜托,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行不行?很嚇人耶!什麼‘劫密神功’嘛?說得這麼炫,可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耶!我之所以知道你在說什麼,不是我聽到的,而是我看懂的,知道嗎?”

朝龍半信半疑地盯了艾文一陣,忽然一把抓住艾文左手,暗運內勁,旨在試探艾文是否真的不懂武功,“看懂的?真能看懂?”

武學的最高境界是若有若無,有即是沒有,沒有即是有,令人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卻又高常人幾等,往往這種人便是真正的江湖上的高人。朝龍有所質疑,是以不得不防,但艾文的‘嫁衣神功’真正的達到了有即是沒有的境界,更何況,她的不會運用已使她忘卻了身懷世人夢寐以求的江湖至寶——嫁衣神功之事,因而,她的手腕任朝龍捏著,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也沒有一點反抗的勁道。

痛連續不斷地從她的手腕傳到心胸,艾文疼得眼冒金星,連忙解釋,“我們孤兒院有很多聾啞之人,為了和他們進行交流,所以我學了唇語,這有什麼不對嗎”?見朝龍還沒有鬆手之意,“所謂唇語,就是專門看人家嘴皮子怎麼動的一門語言,隻要看到了別人嘴唇動,不用聽聲音都能知道在說什麼,這是一門學問,如果不是這樣,怎麼跟聾啞人交流啊?”

朝龍看她半響,終於放鬆了手,“明明很痛,你為什麼不叫?”

艾文一下抽手,疼得差點掉淚,“你真是個怪胎耶,怎麼動不動就發脾氣?”

朝龍伸手去抓艾文疼痛的手,“我看看。”

艾文忙縮躲身後,“不用了,沒事。”

朝龍一抓落空,再聽了艾文的話,反而覺得有些良心不安,有史以來,他還從沒覺得良心不安過,“真的沒事?”

艾文強顏一笑,“拜托你別擺出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好不好?真受不了你。”

“難道你不需要被人關心嗎?”

艾文沒好氣地瞄向他,“你不是我的依靠,當然無須你的關心了,真是,”語音未落,人已離身而去。

朝龍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有一絲心酸的感覺湧上心口,他向來無情,這種感覺是他這輩子還所未體會到的,因而他一時也弄不懂這是為何?

空氣中不知何時已飄下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地上,給漫山的雪地又增添了一層薄被,白白的,仿是一隅人間仙境。

艾文獨坐琴旁,手撫琴弦,漫聲高歌,一支悅耳的歌聲,一曲如抵如訴的琴聲,交織在一起,浮蕩在山間,很感人,也很淒涼。

朝龍站在邊上靜靜地看著,用心聆聽著。在雪中撫琴的艾文,真好比仙女下凡,讓人不覺為之一動。

艾文彈完一曲,心下便打翻了五味瓶,神情也變得淒涼起來,顯然,這悲苦的琴聲又一次把她拉回了往事的追憶中。

朝龍由衷地讚歎,“好感人。”

艾文歎口氣,眼神迷茫,幽幽道:“我從小是個孤兒,身邊沒有一個親人,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傾吐心聲的朋友,生活於我是這樣無情,就連肯發善心收養我的Lucas博士也是帶著目的性在養育我,我活著就隻是為了成為別人的工具,有時真的覺得好苦。還有那個和我青梅竹馬的Daved,他竟然也不要我……”,提到Daved,她又陷入了無端的淒苦之中,似乎Daved在她心中永遠是一個抹不去的傷口。

從她幽幽的敘述中,朝龍知她定是有許多的傷心事,安慰道:“既然往事讓你傷心,那就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