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萬木抽芽,綠意融融。
雲有心身著一件淺墨綠色的窄袖短衫,正蹲在他書房外的院子裏,不知在忙活些什麼,也未讓人來幫忙。
也正是這時,有一年輕女子正躡手躡腳走進院子裏來,朝蹲在地上摸著泥土專心致誌忙活著些什麼的雲有心走來。
以往若是有人靠近,哪怕動作再如何輕,雲有心都會有所察覺,但此時他卻是一點察覺都沒有,隻是一臉認真地做著手上的事情,以致這女子已經走到了他身後他都沒有發覺。
忽地,女子將雙手按上他的肩膀,同時歡喜地喚了他一聲:“叔!”
雲有心肩膀一抖,嚇了一跳。
女子歡喜直笑,“哎呀!我終於嚇著叔一回了!”
“慕兒!”雲有心的語氣裏是濃濃的驚喜,隻見他趕緊站起身,並且轉過身來麵對著女子,嘴角揚著愉悅的笑容,問道,“怎麼突然回來了?”
這來到雲有心身後的年輕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最為疼愛的侄女兒雲慕憶。
如今的雲慕憶與從前的她有了些差別,本是垂在背上的柔順烏發如今綰成了婦人才會盤起的發髻,本是巴掌大的臉如今變得有些圓潤,腰身也稍稍圓潤了些,以致腰帶隻是鬆鬆係著而已。
不過這些雲有心都看不見,他隻是笑“看著”雲慕憶而已。
“飛揚到京來談筆生意,我嚷著他帶我一塊兒來的。”雲慕憶開心笑著,同時歪著頭看向雲有心腳後邊的地方,看那被鬆動了的泥土。
她正要問什麼,卻聽得雲有心又問她道:“那飛揚呢?怎的不見和你一塊兒?”
“當然是在前廳陪爹喝茶了唄!”雲慕憶邊笑邊撇撇嘴道,“爹現在見著他那個女婿都不要我這個女兒了,所以我就跑來找叔了!”
“胡言。”雲有心笑著點點雲慕憶的鼻尖,“慕兒可是大哥的心尖寶貝,我猜大哥這會兒正在問慕兒這些個月來在嚴家的情況。”
雲慕憶還是撇撇嘴,“那直接問我不就好啦?幹嘛要問他。”
“問你你可不會全都實話。”雲有心笑得溫柔。
雲慕憶吐吐舌頭,一點兒都沒有覺得委屈,反是笑得愈發開心,而後問雲有心道:“叔你剛剛在忙活什麼那麼專心入迷?我走過來你都沒有察覺,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沒什麼。”雲有心溫柔道,“想著氣暖和了,給這株茉莉花換換土。”
他的腳邊,放著一隻淺碧色的花盆,花盆旁是鬆動的泥土和一株看著有些蔫吧不振的茉莉花株,他的手上髒了泥汙,還拿著一把鐵鏟。
“叔什麼時候喜歡種花兒了?”雲慕憶看看雲有心髒了泥汙的手,眨眨眼,很是好奇地問道。
雲有心微微一笑,回道:“閑來無事,隨意擺弄擺弄而已。”
雲慕憶卻是挑挑眉,且還用手肘碰碰雲有心,反問道:“真的?”
“自是真的。”雲有心微笑點頭。
“沒勁。”雲有心的回答讓雲慕憶一臉的失望。
雲有心卻是笑得嘴角揚得微高了些,問:“怎麼聽著慕兒一副失落的口氣?”
“我還以為叔遇到了像茉莉花一樣心儀的姑娘,所以喜歡上了茉莉花呢!”雲慕憶一臉失落地歎著氣。
雲有心稍稍一怔,而後輕輕搖了搖頭,淺笑道:“沒有的事。”
雲慕憶看著雲有心麵上那總是溫溫柔柔的淺笑,忽然覺得心仿佛被人生生揪著般疼。
叔這麼好,為什麼遲遲沒有人家舍得將女兒嫁給叔,就因為叔看不見嗎?
叔雖然看不見,可叔卻是這底下最溫柔的人啊!
雲有心像是看見了雲慕憶麵上的難過似的,隻見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柔笑道:“不用為我覺得傷心難過,倒也不是沒有媒婆來過與大哥我的親事,隻是我都沒有答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