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注意到雨煙去了哪裏,隻是等我煎完裏德的藥後,雨煙和白虎都已不見蹤跡了,我想他們應該是在回來後去送琥珀回家了吧,琥珀仍是很認我為主,隻不過我一再對白虎表示帶它在身邊太過麻煩,首先別的不說,光是帶它回王都洛蘭就是不可能的事,洛蘭嚴禁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擅自喂養獸類以上包括獸類級別的寵物。
“琥珀它可是一個真正的龍獸遺子,怎麼能帶回洛蘭甚至帶回聖弗爾去呢?”
“既然少爺覺得有些許麻煩,那就讓屬下把它平安送回去吧,說不定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其實要想帶它離開這裏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要在我們辦完愛莉的事之前,暫時就讓它回古塚待命吧,我還會期待在關鍵時刻見到它的呢。”
我拍了幾下琥珀的腦袋,它那顆圓鼓鼓相當於軍帳三分之二大的腦袋在我臉上蹭來蹭去,最後百般不舍的轉了下閃爍著琉璃光彩般的眼睛,跟隨著白虎和雨煙的身影再度朝巴裏亞克沙漠走去。
愛莉的事情一拖再拖,已經拖了很久了,從我們從洛蘭出發到現在,少說也已過了半個月了,愛莉的弟弟在道格拉斯究竟被軟禁在了哪裏,又是否在這期間內被做了什麼實驗,我很難把握,隻不過雨煙在這趟回琉森之前,先出沉沒之森探了探那邊的情況,據雨煙所說,道格拉斯近來的防衛工作又比之前稍加嚴格了一些,除卻在道格拉斯內部工作的貴族和妖精一類的成員,其他閑雜人等一律不再自由隨意出入道格拉斯。
而想要到道格拉斯辦事的人,也必須經由王城亞特蘭大除魔師總務署的特別手諭確認後,才肯被放行進入道格拉斯內。
這麼一來,想要順利闖入道格拉斯,更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了。
“你辛苦了,很不好找吧,沙漠之心。”
安德烈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裏德,輕聲低語到。
“還好,隻不過愛莉的事情越來越難辦了,所以這邊的事情要盡快解決了。”
“越快越好。”我又加了一句,以表明事情的嚴重性。
安德烈眉頭微微蹙起,以他的家族在道格拉斯的關係和地位來講,要跟我們一起去夜襲那座老城堡,並且從裏麵劫出人質,是背負著毀滅家族榮譽的罪惡,可盡管如此,到迄今為止,我從未從他口中聽到任何有關於損害他個人利益和家族利益的抱怨。
“愛莉的事情我這邊也會著手開始準備,至於你這裏的,賴爾和莫安酋長的事情,倒是更不好辦了,剛才我見到賴爾,他知道一旦等裏德恢複了記憶醒來,那麼談判的事情也就不遠了,裏德的傷之所以日趨嚴重甚至喪失了記憶,和他們不無關係,雖然很不想這麼做,但這是我們談判的一個砝碼。”
“我知道,”我點點頭,雙目緊鎖,“但一切都要等到待會兒,我才能放心去做。”
裏德的獸盔甲引血藥。
當最後一口湯藥從湯匙中慢慢流入裏德略微有些幹裂的雙唇中,我知道,奇跡即將出現。
而我,就是親自會麵奇跡的那個人。
“裏德......”
我輕輕的叫了一聲那個名字,而睜開那雙世間最迷幻的眸子的人,並未同我一樣回應他的主人,而隻是單單回複了我一個淺淡的快要消失不見的笑容。
那時我知道,亞瑟的裏德回來了,因為這笑,同那次大火中,別無二致。
裏德的記憶回來了。
是的,我依靠沙漠之心,找到了裏德消失的記憶。
而這些記憶,是否依舊能夠如現在一般保存下去,我卻再也無法得知。
我們每個人,每個人的記憶,都如幼蟲般,被我們彼此握在掌心,而是否會有一天,我們將用自己身上的力量,讓這幼蟲永遠死亡。
是否會有一天,即使我們每個人都找到了那顆沙漠之心,卻也再無法,拯救任何人因任何事物而漸漸消逝的記憶。
沙漠之心可以拯救的了裏德,可卻無法拯救世間剩下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