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他......白虎他有很多事情是我們所不曾了解的。”
終於安德烈輕悄悄飄出這麼句話來，讓愛莉停下了腳步，來到他身旁，直勾勾看著那張始終布滿陰雲的臉。
“當然，所有人都有我們所不曾了解的過去，但是安德烈，這並不是我們能插手的。”
“我擔心亞瑟有危險。”
愛莉因為安德烈的這一句話忽而沉默下來，許久不曾開口。
荒漠之上風沙偶爾掠過，像是亡靈唱響的讚歌，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
“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安德烈。”
安德烈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愛莉，愛莉身上隻有赫敏兔才會有的氣息，聞久聞慣了以後竟也能在不安惶恐的時刻為自己帶來一點些許的心安。從在洛蘭城和亞瑟開始爭搶赫敏兔的歸屬權時，愛莉就已經變成了這一行人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愛莉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去，安德烈跟隨其後，風沙留下兩人足跡下。
“白虎當然是危險的。”
“原來你也這麼認為！我一直以為隻有我一人才這麼想。”
“但是安德烈，如果沒有白虎，你有想過這一路上所有我們遇到的事的結局嗎？不，應該是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白虎，你能想象我們現在會是怎樣的嗎？”
安德烈沒有回答，隻是安靜跟隨在愛莉身後，聽她繼續說下去。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不怕過白虎，他身上帶著一種常人所沒有的氣息，不是神將的味道，而是更接近於死亡的味道。”
“我想那應該是因為他常年駐守在龍獸古塚的原因吧。”
“是，你要這麼解釋其實也沒有錯，但如果除此之外，還是否會另有隱情呢？”
“你是什麼意思......”
安德烈再也不敢繼續說下去，腳邊沙窩旋轉，吹出幾道風痕，風過無聲，卻從遠處飄來哀哀戚戚的聲響，好像是亡者在沉沒之森的地底哭泣的聲音，悲慘而淒厲。
鐵騎丘陵近在眼前，卻怎麼樣都感覺走不到。
“我的意思是，如果在去龍獸古塚之前，白虎的身上就已經帶著亡者氣息呢？”
“這不可能！你是想說一個堂堂人類十二神將之一的凶將，會是一個已經死了幾百年的人嗎？”
“我也不肯相信，但請你相信我，安德烈，白虎身上之所以那麼吸引月光，難道你從未覺得可疑嗎？從古至今，月色隻會眷顧已不存在於這紛擾世上的人，這點你也是知道的吧。”
“可是神將是不會死的......”
“神將當然不會死，因為神將不會被任何人殺死，可如果......”
“別說了......”
“如果不是被人類殺死，而是被神將殺死，那麼神將就是有可能會死的。”
忽而，從鐵騎丘陵近在眼前飄落而來的黃葉所遮擋住的目光，重獲視線，不遠處遠遠升起的月光下，鐵騎丘陵之上，站立著一抹銀白身影。
白虎一人獨立，轉身回頭頃刻間，已見安德烈與愛莉身在腳下丘陵低處。
那如白月半彎的唇角，繼而彎的更深了。
“白虎他，確實已經死了。”
愛莉的一句話令安德烈徹底停下腳步來，隨之往前的，是鐵騎丘陵上正站著的那抹白色身影。
“白虎他......已經死了......”
“你們怎麼了，為什麼在那邊呆那麼久不過來。”
白虎一如既往溫柔的聲音響起，可安德烈卻始終不敢抬起頭來正視那張臉，他感覺得到，白虎或許已經發現了他和愛莉的不對勁。
白虎的用眼睛快速瞄了一下一旁的愛莉，又繼而轉回目光落在安德烈身上，唇角彎起卻什麼都沒有說。
“我以為你們倆還要好多天才能到達指定地點，沒想到還挺快的嘛。”
安德烈點點頭，悶聲嗯了一下，又覺得這樣不太對勁，試圖找出話題打破當下的尷尬。
“白虎，我和安德烈想知道你是怎麼從那破滅的幻境中走出來的，還有，亞瑟.......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真的，那麼你是把他留在幻境裏了，還是帶出來了呢？”
白虎看著一口氣說出許多的愛莉，顯得略微有些吃驚，但隻是轉瞬即逝的神采，便又回歸了那般溫和的笑容。
“幻境雖然是破滅的，可畢竟也是由我一手製造的，我再怎麼樣也還是可以找到出口出來的，至於亞瑟嘛......你們以後就會知道了吧，他到底是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