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哥,夏佐還沒有死。”
“不許去。”
“你知道的,我決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那個人類已經死了,就當做他已經死了吧,那些靈魂碎片已經被你處理的差不多了,就算剩下來一些肌寄附到了別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可是我必須得去,藍斯哥。”傑克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我知道,我快要將他逼上了崖邊。風鑽過他的身體,他因為公務而略顯清瘦卻又格外強裝的身體,在夕陽輕薄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搖擺不安。
麵對著他的背影,我真正的意識到,那些已經逝去了的日子,真的再也無法倒退。我們曾束手無策的看著時光從我們身邊離開,就隻是擦肩而過的瞬間,卻帶走了我們所有的存在。
是啊,生命也好,分離也好,沒有什麼是真正屬於我們自己的,我們一無所有的降臨在這個終將被自己親手摧毀的世界,走上早已被安排好的命途。神明最喜歡看的,莫過於充當為小醜的我們,在表演著不同的人生,演繹著不同的色彩。
“那個人類的每一塊碎片都不能留下,這是我和父皇之間的約定,父皇要我將阿爾從英格蘭接回,也是為了這個吧,希望在我的保護下,他能有一天成為一名真正的血族,而隻要那個人類還在,阿爾的心便會被始終牽絆,靈魂碎片會自動寄附在與主人最相像的人體身上,”傑克邊說著邊轉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他說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
“所以如果放著不管的話,以後就不好處理了。”
“所以呢,你想要怎麼做,親自去那裏銷毀了那塊唯一的碎片嗎?”
“不,最後一塊隻能由阿爾親自去銷毀,否則算不上是完全毀滅。”
聽到這裏,我的心咯噔一下驟停了幾秒,又隨即恢複原貌,我感受到自己放大的瞳孔正在眼眶中打著轉,可是看著眼前的這個和往常一樣麵無波瀾的人,我感覺到的更多的是悲傷,不是可怖。
“你的意思是......”
“藍斯哥,露日過不久又要推遲了,這一次和以往不一樣,有可能還會出現血月,所以我希望你能去芬蘭一趟,讓冰族來巴黎,替布魯赫完成聖吉爾斯的月牙祭祀儀式,這種儀式本來就是每個家族輪流擔任的,今年該輪到他們了。”
我望著傑克,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隻是略微有些發冷的雙唇開始僵硬起來,等我發現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層薄霧時,便順手拿起桌上的他的杯子,一飲而盡,這才感覺到好一些。
“好,知道了,我會盡快去辦的。”
我靜靜道,可是再也沒有看他的勇氣,因我不知道那張臉上此刻正起伏著怎樣的過去,我想象著自己如果在此時看到那對已經紅泛起來的雙瞳,或許就會徹底失控,以至於力量失控,將這間房間的一切都毀於一旦。
“那就謝謝藍斯哥了,拜托了。”
你是想要由我親手將這個任務交給阿爾,我明白。
“傑克。”
“嗯?”
所以從你開口對我說出那句話的同時,我便已經明白,時光在我們的身上留下了太多抹不去的痕跡,而我若想要讓一切倒流,那麼要改變的將不再隻是我們所身處的環境,而是你。
“我想要以臣子的身份最後求你一件事。”
你的目光微縮,頓了頓,還是張開了口。
“什麼。”
可是如果為了你的親弟弟,阿爾的存在,你能夠履行與莫伊陛下之間說好的誓言。
“不要讓阿爾因為這件事情而恨你一輩子。”
你看著我,窗外夕陽西斜,黑暗上天,統治大地,陰影從你身上攀附,來到血紅色的瞳前。
“他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恨我了吧。”
那麼我也願意,以身為一個臣子的身份,為你獻上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