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 第三百三十一章【誓死之約】(1 / 3)

等屋內人都走光後,我故意支開了一個女仆,讓她去給我倒杯蜂蜜水,就剩下了裏德一人陪著我,我還在思考著之前他對我說過的關於死神和屍鬼的話,如果我考慮的沒錯,這個世界存在著非人類,也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屍鬼”,具體什麼樣我還沒問過,隻不過如果是照他所說,白天是人類的形態,夜晚蛻變為屍鬼捕食人類,那麼屍鬼的進化可謂是相當高的一種生物,能夠在白晝完美的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在夜晚選擇適當的捕獵機會,以維持自己的生命。拜德教父之前說過,裏德的真身金眼黑豹,其實就是屍鬼進化的半人化狀態,既然是半人化,那麼應該就是說進化不完全的屍鬼,從而進化成為了另一種奇特的生物,裏德的金眼黑豹也就是其中一種。

想到這裏我倒想知道,他究竟是出於什麼樣強烈的願望需求,才會去找死神界的死神做了如此一筆的交易,到了願意出賣他自己的靈魂,也想要得到的地步,而我猜他最終應該是沒有全部得到,才會進化成了不完全的屍鬼,變成了一隻豹子。

我把被子蓋在鼻子上,一點點分析,時不時看他兩眼,他會柔和的看過來,問我是不是有什麼需要,但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了,已經足夠了,我差不多已經弄清楚了自己身處的環境和當下的局勢,接下來再怎麼思考也沒有用了,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切還是伺機而變吧。

由於身體重傷的緣故,從醫生走後我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一覺睡到太陽下山,教堂外偶爾可以聽見幾聲烏鴉的叫聲,其實從小以來我就並不討厭烏鴉,不像其他那些愚蠢的小孩,見到烏鴉就大哭大叫,仿佛人家會把他吃了似的,烏鴉這種生物,在夜晚的叫聲也算是與黑夜最為匹配的元素之一吧。有人總說烏鴉叫預兆不吉,但吉不吉這種事最終還是人心的問題,當人心被惡意支配,被恐懼所占領,那麼夜晚的所有元素,都會變成相應的戰栗,席卷他全身,讓他得以認為,連一聲烏鴉的叫聲,都足以改變事情的吉凶預兆。

等我醒來時,看見裏德還在旁邊坐著,隻不過可能太累了,也沉沉的睡倒在桌上。我揉了揉眼睛,使勁睜了睜,感覺左眼有些酸痛,但這幾天來已經習慣了,就並不想再管它。我本來想按鈴叫女仆進來的,但是想到有可能會吵醒裏德和已經休息的拜德教父,就披上一件衣服,輕輕打開了門,一個人出了房間。

夜色靜靜的淌在走廊的地毯上,順著月光而下,似水一般柔滑無比,我停在窗前,對著窗外看去,遠際無邊的藏色晚空上,一輪碩大的圓月之盤懸掛其上,偶爾有幾片薄翼般的雲飄過,遮擋住它流淌下的一兩股月華。風靜靜無聲,卻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接著開始尋找教堂裏的廁所。

在床上躺了一天,終究還是被尿給憋醒,但這教堂的樓道裏竟然看不見一盞有用的燭火,可以供我使用,於是隻好順著走廊直直向前走,好歹可以借著月光看清楚一點點路。走到路的盡頭,我看見了男廁的標識,這個教堂也並不小,想必是會有許多來往的教堂人士旅居在此處,才會在走廊盡頭做了個廁所的標識。如果我再小個幾歲的話,也許就不敢一個人大半夜的來這裏上廁所了,但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言,廁所已經不再是一個被幽靈和可怖占領的場所,它隻是個解手的工具罷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快速的上完了廁所,打算洗個手立即回房間,廁所的門直對著走廊寬大的玻璃窗,月光恰好可以全部照進,我趁著光亮還在擰開了水龍頭,把手放在下麵衝著,忽然眼睛又開始陣痛,便想借著牆上的鏡子看看到底是被燒傷了還是已經化膿了。當我抬頭的一刻,門外的亮光一瞬間被遮蓋住,該死的雲,我在心底裏咒罵了一聲,但又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很奇怪,剛才的鏡麵中,除了我身上黑色的衣服和白色的繃帶,還有我那隻天生泛紅的左眼異瞳以外,不應該出現其他的顏色才對,而我恍惚發覺,自己的左眼,似乎像被鮮血染過色般,紅到欲滴血漿。

我很清楚自己是個天生異瞳的怪胎,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左眼絕沒有到這種程度。

“也許是走神看錯了吧。”我半信半疑的對自己洗腦著,等著窗外的月光再次透過雲層照射下來,半分鍾後,鏡麵上緩緩有了光的影子,我看見自己的半邊身子一點點被照亮,直到滾動到我的臉頰,我站立在鏡子前,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連一絲扭曲和恐怖也無法在我臉上看到,但我胸膛起伏的節奏,卻到達了無以名狀的快速。

我伸手撫摸在鏡麵上,遮蓋住我那隻異瞳,調整了下呼吸,又移開了手掌,而我的左眼此刻已不再是屬於我的那隻普通的異瞳,而是那天在大火中,遊走在我掌心和手臂之間,那隻巨大黑色的不停轉動著,看著我發笑的怪物眼球。

“啊!”我彈開鏡麵跟前,一瞬間靠在了背後發冷的牆麵上,我盯著鏡子裏那隻依舊看著我,帶些嘲諷意味的眼球,不停的轉動著它的身子,除了眼仁部分是它黑色的身體外,瞳孔內裏,全是血漿般鮮豔欲滴的紅色。我靠在牆上,極力想控製自己不要打顫,可身體卻不聽話的不斷哆嗦,連我的嘴也遲遲未合上,口水順著我尖叫的一瞬間流淌下來。

但很快我控製住了自己的思想,先鎮定下來,極力不去亂想,基於那日大火中它並沒有對我做什麼過分的事,現下我隻能先安撫自己,它對我其實並無惡意。我沙啞的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想先開口說句話試試,至於它究竟能不能聽懂,會不會回答我,就是另一回事了。

“嗯哼,你......你是誰,不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總是纏著我不放?”

眼球本在環顧著四周,在聽到我的聲音後,又轉了回來,看向鏡子裏麵的我,此時此刻在它眼裏,我一定蠢不堪言吧。然而半秒後我又聽到了和那日火中時一樣的細細碎碎的鈴鐺般的笑聲,我知道它是在笑我,這個舉動或多或少的再次惹惱了我,因為我這人最厭惡的就是被人嘲笑。

僅在那一刻,我的臉立馬換了副表情,它仿佛很能會感受我身體情緒的變化,它知道它惹到了我,卻並沒有想因此而道歉的想法,隻是很快停止了那可怖的笑聲,直直的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