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別說太早哦,我有種預感,這一趟我們要再想回去,可就難咯。”
安德烈雙臂交叉往脖子後一繞吹了聲口哨,我聳聳肩沒有說話,等著莫安說過的那個人前來接我們進去。
車夫將我們一送到這裏就先自行打道回府了,我不禁開始多疑,這莫安和他哥賴爾的關係是有多差啊,差到連車夫都不想在此久留,匆匆忙忙甩下我們兩個就走了。
我和安德烈站在此處大眼瞪小眼,望著一望無際的沙漠和邊境線,在這裏,骷髏沼澤的水明顯被一層強大的魔法結界擋在了外麵,所以呼吸倒不成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
“喂安德烈,你知道這邊的軍團都吃些什麼嗎?”我懷著一股不祥的預感捅了捅他的胳膊,他看了我半天,支支吾吾的想著。
“軍團的話,一般也都是普通的飯菜吧,如果海妖族那邊都正常的話,那麼這邊夥食基本上也不會差到哪去吧。”
他挑了挑眉毛,似乎自己說的話連自己都不想輕易相信,我咽了口口水。
“我可是記得,非人的異形獸軍團,夥食不怎麼好吃哦......”
正當我說完半句話,最後一個字還沒出口呢,便看見遠遠一角隱隱約約走來一個黑點,黑點越變越大,最後顯成人性。
一個拿著記事本戴著金絲鏡的牧師,正在朝我們走來,那一雙棕色發亮的眼睛,正藏在透明的鏡片後,死死的審視著我們兩人。
我順著他那道刺眼的目光直直盯過去,直覺告訴我,他看的不是我,而是雨煙。
“請問二位就是從東邊過來的吧。”
東邊?聽到這個字眼後我曾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和安德烈像是被海妖族派來勸和的使者,可問題是我們隻是個被莫安苦苦哀求之後才妥協的客人罷了。
“是的,你是賴爾派來接我們的嗎?”
安德烈開口道,可很明顯的是,在聽到安德烈這樣直接赤裸裸的稱呼賴爾這個名稱後,牧師的臉上顯然略微起伏了幾絲不愉快,可靠著抑製力和忍耐,他又將這股情緒壓製了下去。
“是的,可以跟我來這邊了,軍長他正在等著你們。”
賴爾兵團,號稱是死亡迷宮裏最強大的軍團,而在海妖族誕生之時,賴爾兵團裏的許多士兵就已經隨著老國王打過一次又一次的仗,借著這批人物資源和力量,賴爾曾一度快速邁入了海妖族議院的上層位置,和議院的長老們打成一片,並成立過不少的官員幫派,拉攏一類的事早已不算是什麼秘聞。
我不得不佩服那時老國王的隱忍力,竟敢允許他兒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官員拉幫結派,當然這或許是老國王培養新一代的一種手段而已,但看到昔日的英雄如今變成這幅樣子,我還是想要開始感慨一下時間在這世界的身上所作出的改變。
“軍長,他們已經到了,就在帳外。”
我聽見牧師進去說了一聲,把我和安德烈留在帳篷外,在沙漠的彼端,隱隱約約可見灰暗色的尖塔,安德烈捅了捅我的胳膊,我點點頭。
裏德應該就在那裏麵吧。
“可以進去了,請吧。”牧師走出帳後對我們躬身道,掀開帳簾的同時,我用餘光瞥見了一個斜躺在床榻上的人,這個人一半的腦袋幾乎都被紗布繃得緊緊的,圓鼓鼓的頭上隻留出一隻右眼,而即便是這隻看似正常的右眼,眼白卻比平常人的多,黑色的眼仁在其中顯得尤其之小。
牧師留下我們之後便走了,我和安德烈和他擦肩而過,得以有空好好觀察那個躺在床榻上的人。這個帳篷的空間尤其大,生活用具一應俱全,除此之外還擺設著不少的裝飾物,放眼望去,基本上都屬進貢的珍品,光我看到的,就有金剛之國原產的天鵝蛋。
“這一路上來,很辛苦吧。西角邊境沒什麼看頭,除了沙漠還是沙漠,咳咳咳......”剛說不到兩句話,賴爾便一陣劇烈咳嗽,我和安德烈被嚇了一跳,畢竟醫生不在場,這要是出了什麼岔子,豈不是要拿我們是問。
賴爾一咳嗽,蓋住了他半邊身子的毛毯就發出抖動,我無法看見他的下半身是好是壞,聽說賴爾是受過不止一次重傷的人,其中有幾次甚至是差點要了他的命,可自從患上那個不知名的怪病後,受到感染的應該不止是纏著繃帶的腦袋吧。
“這裏很有意思。”我微微笑道,將視線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了其他物品的身上,接著走到那枚天鵝蛋前,細細端詳起來。
“這枚天鵝蛋似乎看上去要比我以前見到的大一些啊。”
我彎下腰來用手指輕輕扣了扣蛋殼,蛋殼在我手下發出了清脆的弱響。
“那是你們國家的國王,不知道是哪一代的了,送給我的戰功禮物。”
我發出一聲唏噓,挑了挑眉毛,安德烈看我對這枚天鵝蛋如此感興趣,也走了過來開始打量起這枚底色是天藍色,上麵斑駁點著鵝黃圓點的小蛋。
“如果亞瑟少爺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了。”
驚喜來的太突然,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安德烈卻早已滿口歡喜的答應下來。
“這蛋孵出來的,還真是個天鵝不成?”
賴爾聽到安德烈的話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搞得我和安德烈都莫名其妙,偶爾一瞬間,我感到雨煙在我腦子裏睡醒過來,開始蠢蠢欲動。
“你們還是太小了啊小子,天鵝蛋可孵不出來天鵝的。”
“那是什麼?”
我和安德烈異口同聲到,賴爾笑了一陣,拉過原本蓋在他身上的毛毯,再次劇烈咳了一段時間,才緩過氣來。
“是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