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拉菲爾的葬禮。
五點時,童童便起床著妝梳洗,即使泰奧在昨夜勸過她,看她梳妝,又忍不住提了一句。
“童童,你還是要去?”
“嗯。”
為此,昨晚他們又來了一場冷戰。
“為什麼你不能依我這一回?”
她挽發的手,頓了一頓,沒有回話。
他黑亮的眸底,絞著一夜的紅絲,和懊惱煩躁。走上前,拿過了她手上的那隻發釵。轉過她的身,四目相凝,道,“教堂四周,有二百多名警察保鏢護衛。參加的所有賓客,唯獨沒有你。墓地那裏,距離二百米內都被完全監控住。”
看著她瞬間黯淡的眼光,他知道不應該說得這麼打擊人。可事實上,他寧願她現下難受一點,也好過待會去了現場,可能遭受到更可怕的打擊和傷害。
“泰奧,逃避真的有用嗎?”她淡淡開口,“你封鎖了所有消息,把我當金絲雀一樣保護起來,真能保護一輩子。”
他目光一凜,綻出一抹她非常熟悉的絕傲霸氣,“隻要我想,我就能。我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地過每一天,生下這個健康的寶寶。自從拉菲爾離開後,你有多少天沒有真心笑過了?”
她張了張口,沒能出聲。
他蹲下身,握著她的小手,輕輕摩挲著。當年,她的身子雖然用最好的元素水營養槽調養過,但天性畏涼,冬日裏的手從來都是冰涼的。照歐陽來看過所說,以中醫的理論,她現在心結愈深,氣蘊五腑,精血不暢,最好是出門散心,放寬心胸,退一步海闊天空。
“童童,你不相信我能將這件事處理好?”
“不是……”
“那就算是……我求你。”
他俯下身,一手輕輕帖上了她高隆的肚皮,已經沒有那一慣的驕傲氣勢,漂亮的黑眸中,都是憂痛和懇求。
她目光一顫,又落下淚來,伸手抱住他。
“泰奧,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我不是個好妻子。可是我……我想努力做好你的妻子,你並不是尋常的男人,我不想回避這個現實。”
說著說著,她語氣激動起來,這似乎是這些天來,她壓抑隱藏許久的情緒,也終於爆發了。
“我不想老是做個被你藏在羽翼下的小女人,我不想讓你總是一個人去麵對外麵那些因為我而施加到你身上的壓力。我的問題,我想能依靠自己,依靠你,一起解決。我們結婚時,不是一起發過誓的,不管生死病死,困難苦境,都要一起度過的。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可是你也知道,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而不是老等著,等著……”
“蘿拉外婆說過,我是族長夫人。我也有我的尊嚴和驕傲,我想就是小若若,也會讚同我去為她的爸爸戰鬥的。”
淚水,一顆顆打在兩人交握的十指上。
輝映著兩顆心,酸澀,又火熱地共同鼓動著。
“泰奧,我愛你。”
連綿雨幕,被狂風絞得失了方向般,橫刺亂撞地往人身上兜來,雨傘也是形同於無的工具。
童童由泰奧陪著,遠遠地在教堂街對麵,看著拉菲爾漢白玉大理石棺槨被緩緩抬了出來。當送靈曲過後,奏放的便是拉菲爾以前最喜歡的歌曲。有好幾首,他都給她表演過。
童童,拉菲爾會唱很多很多歌,比艾米莉還多哦!
媽咪,不要走……
小傻瓜,我怎麼會走呢?可是,為什麼你這麼不聽話,說走就走……
到墓地時,泰奧帶著童童無遠地站在後方一處山坡上,在牧師念完頌文後,泰奧讓一人將童童帶來的小花束送了過去。這是親人朋友對逝者的最後祝福。
事情卻在此出了岔子,未想到居然有膽大包天的狗仔隊混了進來,正好藏在墓地附近幾棵樹後,騷動便起。
那膽子奇大的男記者,先發現了泰奧和童童一行人,便想當場采訪。保鏢立即將人拖走,那人大呼小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為免一切擴大,他們打算立即離開。
而安琪兒一看到童童和泰奧,便立即發了火。居然直接讓那些記者衝進場,借機哭叫起來。
“方童童,你這惡心的女人,不配參加拉菲爾的葬禮,給我滾出去。”
安琪兒身邊跟著幾個親戚,便同仇敵愾地辱罵起來。
“滾出去,亞國臭婊子!”
“殺人犯,滾——”
於是,雙方的警衛保鏢又發生了衝突。幸得在場幾位威嚴老者,才稍逝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