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春寒(五)(2 / 2)

辛宙並沒有露過麵。姐姐有一天提起他已經去北京和金筱創造新生活去了,事業以及家庭。我不露聲色,但腳底虛浮,毒氣暗生,隻是遠不到可以攻心的地步。那前兩天的整夜陪伴是什麼意思?我深吸一口氣,再用力地把這口濁氣壓出去。

至於我和馮晶被綁架一事,也是已經定案。綁匪以前是工廠的工人,年齡非常輕。因為表現不好被開除後心生邪念,踩點知道我每周四會去銀行取備用金,不帶保安又隻是自己開一輛小車去,所以早就生了惡念。後又不知怎麼聽到了"我是辛總妹妹"這種風言風語,想想利用這層關係還可以敲一筆大的,也不算心凶,除了我們現取的現金二十萬,再要八十萬,湊個一百萬夠了。

辛伯伯伯母還有宇哥的意見是第一時間報警,但辛宙和姐姐願意付贖金,最後結合起來,在付贖金的時候抓了人。

我聽到姐姐和黃蘭姐給我說起這個過程,心裏還是湧起特別的暖意。姐姐說得繪聲繪色:"接到電話,他們就說報警,一分錢不能給,抓住那幾個****的。我嚇得哭,隻說不能報警我妹妹不能有事嗬我隻有這一個親人嗬。辛宙給他爸說,給錢。他爸不同意,他單獨給我說:我有錢,我給,姍姐放心。"黃蘭姐說:"小辛總讓我給去銀行預約取現金,用的他個人的卡。他親自去取的,當時我都不知道出什麼事了。都是他親自在做。消息不敢擴散。"

我一邊聽她倆說一邊吃姐姐遞給我的削好的蘋果,嘴角眼角起了一點點笑意,間隙還哼起調調來了。姐姐還跟黃蘭說:"看這丫頭沒心沒肺的,可不知道我多擔心呀。"黃蘭姐說:"冉冉這次過了這一大難,必有後福。"

我回家稍作休息就啟程回了上海,姐姐陪我一起。回到老房子,滿屋灰塵,一隻屋角甚至結了蜘蛛網。她和我一起打掃房間,翻到有爸媽的舊照片,少不得又哭一場。她陪我住了兩天,安安在家催她回去,可她放心不下我,特別是經過了這麼一場劫難。我說:"姐,你放心吧。在上海,我就是螞蟻一隻,沒有人會注意我的。隻有在那邊,因為辛家的家世,才出了這個事。"姐姐恨恨地說:"你是因為他辛家的盛才遭了難,他們竟然不肯付贖款。要真出了什麼事,我絕不放過他們一家。"我勸解到:"辛伯伯也沒辦法,一般來說報警也是對的。"在大家庭處久了,我也懂得人情世故,凡事隻可說和不可挑拔。這許多年來,辛宇哥對姐姐言聽計從,雖不浪漫但一心一意。辛伯伯伯母對她也愛烏及烏,這個家值得她珍愛。

這樣隱忍這樣為人想,如果不成佛修行,怕是要生癌的。

考完試,我開始看招聘廣告。我是不打算回去了。在那邊,一般地要承擔相應的家庭責任,不得任性。姐姐打電話來,我隻是拖著,要等成績要報明年的培訓,上海的培訓還是更好一些。

就這樣拖到了年底,快過聖誕了。

我運氣不錯,今年報的三門考試都通過了。我告訴姐姐,我打算在上海專心複習,爭取把餘下的三門在第二年全部通過。好說歹說,姐同意了。但是希望我過聖誕節時回去,我推說這個節又沒有放假的時間。姐打斷我說:“你又沒有工作,什麼請不請假的問題。呃,你這一年不工作,生活費我給你打過來吧?”

“不用,姐,我去年在你婆家白吃白住,掙的都是淨錢,存得有三萬多呢。”

“三萬多怎麼夠?我回頭給你打五萬來。你還要報培訓班,還要生活。吃好點,學習考試什麼的最燒腦。不許給我退回來哈。”

“好好,知道你是富婆,那我就樂得沾沾富婆的光了。”

“死丫頭,貧嘴!”

“姐,我還是春節再回來吧。聖誕時葉子同學她們估計會約我出去玩兒。”

“行行,你自己好生照顧自己吧。春節可一定要回來了。”

“遵命,少奶奶。”

葉子她們聖誕準備去杭州過,我的懶病又犯了,就沒有同去。

我在街上轉一大圈。因為沒有工作之後,我的運動量完全不夠,於是我一般選擇在下午出門溜達一大圈,看看微信運動裏,超過一萬步,順便買點晚飯或是在外吃了後回家。

今天也是這樣安排的。但想到今天畢竟過節,所以我打算犒勞一下自己,去看一場電影。

真絕。今天的電影除了熱鬧的賀歲,就是經典重演,隻得選了二十年前的一部《西雅圖夜未眠》,其他感覺看不下去。沒想到選此片的人真不少。看著片中的稚子為父親覓得真愛,相會於帝國大廈頂樓,三人的幸福足夠給我溫暖讓我過好這個平安夜了。

我摸黑爬上樓,一路哼了小曲兒給自己壯膽。上到四樓半,一拐過半層樓梯,我逢見一個黑影站在我家門邊。我屏住呼吸,手在大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亮,找到手電筒的功能,正準備按亮,黑影已經梭下來了,他喊道:“冉冉!”

是辛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