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芳草斜陽外(四)(2 / 2)

所以我說我和金筱像同學像同事像搭檔,說起項目說起公事總是有商有量,總能達成一致,但說起家務事來,不甚和諧。其實我們也沒有什麼矛盾,她總吵吵,而我從不與她吵吵。我回憶我們連談情說愛好像都沒有,在一起總是說工作。

我試探著和她說:“你要不要再考慮清楚?我們合不合適結婚?我們的感情到了可以結婚的地步?”

她吃驚地瞪著我說:“我二十五歲就跟你上床,你現在來跟我說我們不適合談結婚?”

我投降:“我不是說不適合。OK,OK。我願意結婚。”我一直以為她是個洋派的女郎,但她始終是一個中國女生。我願意負責。我怎麼把性搞忘了。在中國人眼中,性就是愛。我會負責。

但這件事之後,好像她也有點灰心。我們就這樣拖著,她也不再催我。

快聖誕節了。安安給我打電話讓說要這樣禮物那樣禮物,我一一備好,一大箱子。我問金筱要不要一起回去,她賭氣不答,然後我就一個人回去了。

到家把禮物給安安和姍姐,她們都高興壞了。我一直沒看見冉冉,問起姍姐,指著一個禮物說:“還有冉冉的。”姍姐說:“她在上海,不回來。”我“哦”了一聲。

後來找了理由離開家。我一刻也不想耽擱,立即開車前往武漢,買了最近時刻的高鐵,到上海將近晚上八點。

憑著六年前去姍姐老家幫她搬家的記憶,找到了老房子。可惜,沒有人。我有點懊惱。我覺得我太冒失了。沒有聯係,萬一她不在上海怎麼辦?這還好說。萬一她有朋友一起過節怎麼辦?萬一這個朋友是男的怎麼辦?

我沮喪地,但又不甘心地等待。十一點多了,終於聽到一個聲音,很細但愉快地哼著歌兒上樓來了。

我衝下去迎向她,把她驚呆了。我不可抑製地抱住了她,直到有人上來。

冉冉尷尬地推開我,請我進屋。我掃了一眼齊家的舊宅子。簡陋,但整潔,看得出是主人不肯用心在裝飾屋子上。電視機甚至是老式的,呆呆地放在舊式機櫃上,搭著鏤花狀的電視機巾。藤編的三人沙發上蓋布藝墊子,有一張已經裂口。但布藝是碎花的,看得出來是齊媽媽當家時的風格。

她遞給我一杯白開水。我疲倦,而且冷,問她有沒有其他喝的。她給我衝了杯咖啡,速溶的。她整個的簡樸的生活狀況,讓我很心痛。總之我覺得她值得更好的,但顯然她沒有利用她可以利用的去換取。

我潤了潤嘴唇,下決心開口。我一定要跟她挑明,不要再打啞迷。

行就行,不行…再說。我也知道我現在有婚約在身,但我的內心已經有了選擇。我的私心在作祟,即使說我不道德,我也不能放她走。我就怕我在處理和金筱的關係時她被其他人突然搶走,或是她自己逃走。

我表白了。她沒有抗拒,她隻是擔心金筱。我向她保證我會處理好和金筱的關係的。

冉冉的內心活動我並不十分清楚。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子,她層次比較豐富。在整個過程中她的內心我相信是幾經翻騰,但她最後允了我。沒有什麼比這個結果更好的了。

我不能負她。我很快會去北京,跟金筱好好談談。我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