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關小東陪幾位處長上樓休息,我和金家父女繼續在酒店茶樓坐了一會兒。看得出來金爸完全不知道我和金筱的變故,加上喝了一點酒,所以情緒特別好。我們也不說其他的,隻順著他的話頭。還好,他沒有提起我們的婚事,隻說他的宏圖展望。金爸能夠在退休前上這一個台階,他感到十分滿足。處長,下地方或是欽差,但在BJ完全是芸芸眾生泯然眾人。司局級,也算是對自己一生的奮鬥有了一個好的結尾。最後他看著我們慈祥地笑,我趕在他即將可能對我們提希望之前說他已經醉得不輕了,非把他攙回了房間休息。
我和金筱退出來。我問她:“你什麼意思呢?”
她笑得嬌美極了:“我必須要促成旭康資本對辛氏企業的投資嗬。我怎麼不對了?”
我對她說:“明天,我們一起麵對爸爸…金伯伯,我們給他說清楚。我不能欺騙一個老人,視我如子的老人。”
“你還知道他視你如子嗬?你這樣對我還好意思用感恩的嘴臉對待他?”
“我會敬他孝他,像他兒子一樣對待他老人家,隻除了娶你!”我明確地說。
她哼哼一笑:“你在想什麼呢?你有種傷害我,還好意思扮成他兒子來繼續利用他?”
“我沒有利用他,我也已經打算跟旭康資本明侃我們的關係終結了,人家願意投資辛氏是對辛氏本身的認可。就是不想再利用這層關係,所以我才說明天我們一起跟伯伯說清楚。你才是在利用你爸爸報複我。你這麼做才是不孝!”
她崩潰了朝我撲過來,尖利的指甲在我臉上劃了一道血痕。她滿麵淚痕地看著,收住淚,哽咽地對我說:“咱們走著瞧!”轉過身回她房間去了。
我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慢慢轉過身,伏在走廊扶手上。
金筱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也許如果不是因為我們感情變故,她永遠不會暴露出這一麵,那麼她在人前將永遠是一個高雅靚麗可愛的女孩子。但我們彼此間都把自己醜陋的一麵展現在對方麵前了,哪裏還可能回頭呢?
我的變心,在她眼裏也是不可原諒的。而她的險惡陰毒,也是讓我堅定了絕不妥協的心。
我不是沒有見過麵對出軌的男人的女人。我媽媽就是。
當年,父親與當時的財務總監曾佩玲的緋聞在我們那個小城市鬧得滿城風雲人盡皆知,她也有過以淚洗麵的時候。但她的堅強和克製,她的隱忍和寬容,包括對曾佩玲的處理上的大氣和理解,最後贏回了父親的心。是真的贏回,而不是心跟人家走了,隻留下軀殼在家裏。他們和好的時候兩個仿佛開始第二春,直到如今。媽有時會提起爸對不起人家小曾這樣的話。總的說來,媽是一個真心善良的傳統女人。爸也說:“娶妻以德。我辛某人這輩子是有福的人。”
有時候這東西仿佛也有遺傳。哥哥更像母親,深情而專一,而我更像父親。
知道爸爸出軌,哥堅定地站在母親這一邊,敵視爸爸,他是家裏態度最堅決的一個,連媽媽後來原諒爸爸的時候他都不肯原諒,所以他剛畢業時堅決不肯回家來工作。我當然雖然也是站在母親那一麵,但對於這件事情,我第一反應是爸還挺風流的嘛,看他氣宇軒昂的樣子,確實吸引女人;第二反應是那個曾阿姨仿佛還不錯的樣子,爸挺有眼光的;第三反應才是敢欺負我媽我跟你拚了。所以我堅信哥是一輩子不會背叛姍姐的,盡管他缺乏情趣。而我就汗顏了。我相信我對冉冉是一心一意的。往往情感豐富的人更確信自己的第六感。
現代女孩子不懂得這個道理,自以為是,總認為自己年輕漂亮聰明能幹,在這個世界就是無往而不利,隻能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不甘心失去,也不願放低姿態,硬碰硬,隻會越來越糟。
也許,我又是在給自己無良的變心找借口,但麵對如此的金筱,我倒是越來越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