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焦灼的等待。既是緊張的等待,心緒又很徘徊,沒有什麼能形容我這幾天的心情。麵對困局,我是不服氣的,覺得沒有什麼難關是過不了的,辦法總比困難多。但從另一方麵,我也想退讓,不是我承擔不起,而是不願意本身已經經營壓力巨大的辛宙百上加斤,旁生出許多枝節來。畢竟那些關還是他在承擔而不是我。
這次跟著辛宇哥回到湖北,我希望我能幫得上忙。有躍躍欲試與金筱對抗的心理,也有想分擔辛宙還有哥姐壓力的心理,盡管公司裏財務專家不缺,但是如果我能出點力,總是好的。
我在酒店住著,姐姐中午都過來陪我,順便給我帶一些資料過來,後麵黃蘭姐就直接過來了。我發現雖然公司的財務部門的人對於財務本身很精專,但是對於新的知識結構有一些欠缺,加上長年做財務工作,嚴謹誠然是嚴謹,但思路也就不夠開闊,解決問題的靈活性上也有不足。我在上海上的培訓科目時結識了一些高水平的老師,還有一些實戰經驗豐富的同學,隻覺得應對問題的方法奇多,沒有什麼能難住他們的。
因為時間緊迫,我們消化資料的時間很短,而且還需要更多精力來思考應對的辦法,黃蘭姐很是感慨:“幸虧有你回來了,冉冉。公司麵臨難關的時候不是跟誰都可以商量的。底下的員工如果知道不但幫不上忙,還會人心大亂。加上我們又是上市公司,傳出去對公司的市場反應肯定不好。我之前很焦慮呀。也不知道和誰商量,關小東也不在。幸虧你回來了。”
我不知道黃蘭姐這個感歎裏麵由衷的成份有多少,當然也有,但是也一定有基於她知道我現在的身份的因素。姐姐知道我在這件事上有出功出力自然也很欣慰。
思路理出來了,黃蘭跟辛宙彙報過後覺得可行,我們便開始和律師一起重新擬協議、合同,動手的工作比動腦的工作容易多了。
黃蘭姐帶著資料趕去深圳的時候,我也就回到了上海。辛宙打電話給我說基本解決的時候,我鬆下一口氣來。
他對我的口吻有些變化,以前隻顧逗我和寵溺,現在加了一些欣賞和尊重。女人對這些變化的感覺很敏銳。
他對我說:“黃蘭說這些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小親竟有這等章智?”
隔著電話,我也聽出來他的真實的讚賞和逗趣的戲謔。
“吃閑飯多了,也能吐出一些人話不是?不知道是真的有用,還是辛總另有高明?我想真正起作用的不全是因為這些吧。”
“你的方法是實招,給了我一些底氣,其他的招都是虛招。”
也許虛實結合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有時虛招更有奇效。
人生苦多樂少,見招拆招是必學技。紅塵是道場,苦樂是年華。但願我的不多的招足夠應付人生。
辛宙從深圳回來的時候,他安排了幾天小憩的時間,我提議到大明山小住。已近冬至,山上有少許積雪,正是大明山最妙的光景。驟雪初霽,冬日裏的太陽似乎更拉近了與人的距離,顯得格外的清晰,而又耀眼。但陽光的溫度卻好像被冰雪冷卻過了,怎麼也熱不起來。
辛宙幾乎一路都摟著我,邊哆嗦邊箍緊我,說:“小親是有自虐還是有虐待嫌疑?這個天把我忽悠到這個僻靜處。”
我笑他“山豬啃不來細糠”,話一出口頗覺不雅,不禁有點訕訕的,隻說:“那你覺得美不美嘛?”
“美則美矣,可稱得上鍾靈毓秀。但應該夏天上山吧?夏季的時候一定涼爽得很。”他在這些方麵是粗枝大葉的。
“是的,以前爸媽在的時候我們每年都會來兩次,冬夏各來一次。夏天取它的清幽涼爽,冬天卻是取它靜謐的意趣。而且小時候我和姐姐可以堆雪人,還和爸媽一起打雪仗。你可以想像,山上隻有一戶人家,像老獵戶一樣,整座山都在沉睡,隻有你住的小屋裏燒著暖暖的柴爐,那種烘烤的味道特別的溫馨。門裏門外的反差巨大,感覺卻特別的好。”自從爸媽去世後,我幾乎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沒有伴兒,沒有心情。
“以後我也陪你每年都來,以後還帶著孩子們來打雪仗堆雪人。”
我敲打他的手臂,他卻把我抱得更緊了。
我們沒有住在高檔的渡假山莊,還是像我小時候一樣租住的山民的屋子。那種屋子夏天是來避暑的老人常租的。山民已經深知城裏人的喜好,屋子小而潔淨,門外有一圈籬笆圍成一個小院。
晚上,我們把爐火燒得旺旺的,枯枝和鋼炭在壁爐裏發出嗶啵的焦裂的聲音,平添生趣。我們偎在被子裏,我在看一本書,辛宙刷了一會兒手機,閉上眼睛養神,讓我讀出來給他聽:“在我的心中,真正的人都是瘋瘋癲癲的,他們熱愛生活,愛聊天,不露鋒芒,希望擁有一切,他們從不疲倦,從不講些平凡的東西,而是像奇妙的黃色羅馬煙花筒那樣不停地噴發著火球、火花,在星空下像蜘蛛那樣拖著八條腿,中心點藍光砰的一聲爆裂,人們都發出‘啊’的驚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