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來陪你。”她的話像帶著霜一樣,一雙眼睛眼睛卻深深的注視著他。深沉的似乎不帶一點感情,卻半分也舍不得移開。
他微閉著眼,薄唇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回去。”
小雅斂下了眼簾,蓋過那一絲微不可見的落寞痛苦。她微微俯首,冷漠道:“是。”
然後轉聲,腳踩在地毯上,聲音輕的幾乎不聞。
他有意無意的望桌上看了一眼,手機正對著月光。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無短信,無電話。
依舊安靜的無聲無息。
小雅停下了腳步,似腦後有眼睛般。
“你為她做了這麼多,她卻什麼都不知道,值得嗎?”
男人揉完太陽穴後又捂了捂胸口——宴會什麼的果然最麻煩了,才聊了三個小時傷口就又崩了。
“沒什麼值不值得的。”
“你可能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側首,看著一直被他放在桌上最顯眼處不用伸手就能看得到的手機,緩緩勾起一抹奇異的、痛苦中夾著嘲諷的笑容。緩慢的語調像一把由自己的心血磨就而成的鈍刀,每一個字都能殘忍的帶出一道的傷口。
“你不用再等了,因為——她根本就記不得你了。”
說完,她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可留下來的那句話,卻像梵文一樣在空氣裏飄蕩著,纏繞著,仿佛箴言一般帶著無法違逆力量。
她記不得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代表,遺忘嗎?
這真是個——不好的詞。
他依舊靜靜的坐著,沉默在黑暗裏,一動不動。手機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清冷的金屬光澤。
良久,桌上的茶已經變冷了,紫砂的茶盅裏像盛著一小塊琥珀。
窗未開,屋子裏卻帶起了一陣輕細微風。
他揚眉,眉宇間如雪山般的冷峻終於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
眼睛望著窗外,細碎的笑聲從喉間溢出,如提琴般低沉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如同音樂悠揚響起,帶著蠱惑人心的魅力。
“十二點已經過了,難得碰上你不準時啊。”
牆角窗簾中,漸漸的走出一個修長高挑的身影,像黑貓一般,走路毫無聲息。
“傷怎麼樣了?”語氣雖然清冽如冰,卻不乏淡淡的關心。
“狠心讓壽星黑燈瞎火獨自守著寒風等你這麼久,虧你還記得我是個傷員。”主人裝模做樣的感慨了一番,見某人停下了腳步,才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放心,死不了。”
“給你的。”
來者隨手往桌上扔了樣東西,然後拉過旁邊的梨木環背椅坐下,端起木幾上的古樸茶杯毫不客氣的一口飲盡。
“上好的廬山雲霧,就被你這個家夥給糟蹋了。”某壽星轉動著皮椅,麵對著那個木椅上的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卻在瞥見桌上的那個U盤時,嘴角的笑意微微凝了一下,眼中細細密密的暖色如暗潮一般悄無聲息的漲上來,又悄無聲息的湮沒無蹤。
冰藍色的眼眸閃爍著極致漂亮的藍芒:
“如果是生日禮物的話,你這是算今年的,還是明年的?”
少年斜睨著他。
清冷的月光傾斜在他身上。幾縷碎發垂在額前,幽幽蕩著,如匕首出鞘般墨紅色光弧一閃而過。
五官的線條異常的剛毅冷峻,形如完美的雕塑。如劍般鋒利挺峭的眉下,是一雙極致淡漠極致犀利的黑眸。薄薄的唇輕抿,從下頜到脖頸拉出一條清峻而性感的弧線。
一套黑色的機車服包裹不住那如黑貓一般輕靈矯健而勻稱的身形,此時衣領微微敞開,裏麵是一件簡單的灰色背心,露出鎖骨處一片小麥色的皮膚。
冷峻如斯,卻處處透著一股淡漠到涼薄的氣息。
麵對好友的調侃,他像木頭一樣沒好氣的冷道:
“既是今年的,也是明年的。”
低低的笑聲從前方傳來,十分的悅耳和舒心。而後,是含著謝意的的長長歎息:
“冰,這次辛苦你了。”
瞥了他一眼,冰好看的眉眼微微皺起:“囉嗦。”
“我可是說真的。”U盤在拇指和食指間來回的打著轉,從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不難看出他的心情很愉悅。
“沒有點等價值的籌碼,那個老狐狸怎麼會輕易妥協?你的這個禮物可是挽救了我後半生的自由呢。我得好好的感謝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