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耀不明所以的表情，花貓說：“孫鐵玄的目的，不是幫你練金蟾蜍然後拿錢走人，而是借你的身體練法器，還有順便練成金蟾蜍。
“那道血紋如果擴散到心房，就會攝取你的心魄，讓你發瘋，然後孫鐵玄就可以用剛剛那塊玉佩，也就是法器吸取血紋的精華，這樣他就可以給玉佩增加威力。
“隻有金蟾蜍宿主才能培養出那樣的血紋，這是他們門派內部的修煉方法。所以，你請的這個孫鐵玄，說到底算不上是你請的他，而是他讓你請的他。”
說到這裏，阿耀才知道花貓那一句“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說的沒錯。
花貓為什麼肯定孫鐵玄是利用阿耀練法器呢？因為他看過老道士送他的那本練外丹的書。那本書上介紹了很多門派的煉丹方法，其中就涉及到嶺南的一個門派分支——致虛派。
致虛派是丹鼎派的分支，保留了不少丹鼎派練外丹的方術。丹鼎派隻是道教中煉金丹求仙的門派的總稱，並不是實存的門派。魏晉時期葛洪尤其迷戀煉丹求仙，對丹鼎派做了理論上的總結，影響後世之深遠不可估量。致虛派就是在南北朝時期以煉外丹為標誌的門派，並且在宋元時期大多道教門派由煉外丹轉向煉內丹的時候依舊堅持煉外丹。
在致虛派煉外丹的方法中，有一樣就跟孫鐵玄的做法一樣，利用人體練法器，法器必須是玉石，這樣能夠攝取人體精氣神，奪取人的魂魄。法器練成後再用來練外丹。
花貓就是看到孫鐵玄拿出玉佩後才偶然想起這一門派，進而慢慢試探出孫鐵玄的目的。
要說這致虛派，最初從道門正宗分離出來時還能堅守底線，煉丹方法也正派。但是隨著內丹道士越來越多，外丹派係勢力漸漸不及內丹派係，在朝堂和民間都失去了大部分的基礎，一些外丹道士急於求成，慢慢摸索出一些陰損的方法來煉外丹。致虛派作為外丹門派也慢慢卷入這樣的漩渦中，甚至在煉外丹的過程中跟不少門派結下梁子。
由於致虛派作風不正，再加上後世道士大多修煉內丹，致虛派門人凋零，漸漸無名，最終淪為一個小門派，其內部的道法也鮮有人知。
花貓彎下腰來，用手輕輕拍拍阿耀的小腿，問：“痛不痛？”
阿耀搖搖頭，說：“沒知覺。”他的小腿從腳掌到腿肚子都已經水腫，皮膚變得半透明，皮膚底下的血管像蚯蚓。哪怕雷州半島的八月份能熱死狗，阿耀的腳都是冰涼的。在腫起來的部位用手輕輕一按，皮膚就會陷下去，很軟很軟，就像棉花一樣。
“他跑了，還沒給我說怎麼把腳治好呢。”阿耀說，又搖頭自嘲，“他本來就不打算治好我的吧。”
“如果你能忍住痛，我可以給你放掉裏麵的水。”花貓征求阿耀的意見，見阿耀點頭，拾起孫鐵玄掉在地上的刀子看了看，又扔在一邊，說：“也不知道有沒有毒，算了，還是我自己來。”
阿耀伸出左腳，挺直，繃緊。皮膚在緊繃狀態下更加清楚地露出裏麵的血管，看得德標和符全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