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似錦”在房間裏找出夏天曬幹的荷葉與蓮花,用碾子碾碎了與徽墨混合,用墨錠研了墨,既然是入學之用,必然不能再畫在宣紙之上,取了蘇州的絹綾作畫。
蓮花香遠益清,不蔓不枝,“似錦”畫完輪廓,朱砂太過紅顏白白給菡萏添了一分妖冶,多了幾分俗氣,“似錦”便取了女兒家的胭脂,用作填色,待到墨跡幹了已是酉時之中了,便交由小廝去裱了起來。
“明日你將這幅畫交給郝先生,這是他托我畫的菡萏圖。”程似錦奇怪先生怎麼會交代她這種事情,很是納悶,可是錦繡並不解釋。
那是自然,錦繡若是解釋了似錦怎麼會乖乖地把畫帶過去,隻能暫時騙他了。
錦繡又換裝變作“似錦”,這才出府去了趙家。
看來趙樹理是交代過小廝的,“似錦”入府並未遇到障礙,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趙樹理的院子裏。
“樹理哥哥。”
“似錦找我可是為了蘇府之事?”趙樹理並未遮掩,開門見山地問了出來。
“正是此事,蘇府是被陷害的……”
“我知道,”沒等她說完,趙樹理就淡淡地應了一聲“那日魏大人獻給陛下的書信我是看過的,剩下的書信在哪裏我也是知道的”。這下“似錦”可就糊塗了,正要問他為何任由事態發展,不加製止,又聽他道,“此事牽扯重大,即使程國公出麵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你如此貿然地夜闖蘇府可知後果?”
“似錦”沒想到趙樹理對自己的行蹤這般了解,先是吃驚,後來便知道他定有辦法,便拉住趙樹理的衣袖眼巴巴地哀求道“樹理哥哥,不能看著明玔姐姐沒了夫君,你就給我支個招吧。”
趙樹理看著可憐兮兮的“似錦”,心裏暗歎這姑娘真是古靈精怪,不忍拒絕,隻好將她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拉開,道“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了,蘇府會保住的。”
“就知道樹理哥哥人最好了!”,“似錦”聽了趙樹理的保證頓時覺得趙家公子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哦?”趙樹理輕哼一聲,忍不住逗逗這丫頭“有多好?”
“似錦”偏頭想了一會兒,用手筆畫道“有這麼好。”
趙樹理見她張開雙臂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圈不由出聲笑了,捂著肚子道“錦弟,你這樣子可真是笨呢。”聽了這話“似錦”在空中的手臂僵住了,調轉了方向,作勢就要打趙樹理一般,趙樹理邊笑邊躲,惹得“似錦”像炸了毛的貓咪,窮追不舍。
此刻蘇府內卻是一片蕭條,連樹葉都像被烈火烤焦一般打不起神采,整個府內彌漫著一陣緊張的死亡之感。隻有蘇湛和蘇元還能撐著場麵,再看那一幹女眷哭得死去活來,被趕來的衛兵送到了偏院。
“大哥不用擔心,昨夜程府小公子來過,既然是未來大嫂的弟弟,又是我同窗,想來是靠得住的。”蘇元好不容易避開了守衛來到碧軒亭見蘇湛,悄悄道。
蘇湛聽罷,思忖片刻道,“既是如此,若此事能夠沉冤得雪,聖上必是對我蘇府有愧,將來若是再有人陷害陛下也不會輕信,想來倒是我們蘇府的一件幸事。”
眼見衛兵回來,蘇元退到亭外,假意正要上亭子與蘇湛見麵。衛兵們信以為真,暗自慶幸,得虧回來得及時,不然兩人見了麵可是不好向上麵交代的。
侍衛長向蘇元行禮道,“蘇二公子,請不要為難我們,您還是回院子裏的好。”蘇元冷哼一聲,右手一掃衣擺,闊步走了,心裏卻暗自祈禱,隻願“似錦”能順利上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