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城內自從葉氏去了別莊,宅子內何氏和孫氏鬧騰得越發厲害,前些日子孫氏小兒子程明峻在酒樓打傷了人,斷了胳膊,從此不能做重活。這人本是城東鐵匠鋪的學徒沒什麼背景,程府隻需稍稍施壓,送些銀錢過去便可擺平了。
可是這學徒的母親是禦史之子的乳母,他沾了母親的光,小時候與禦史之子一伴玩耍。兒子受了這等委屈,日後也不能打鐵了,這幾兩銀子怎麼補得回來,哭鬧著告到了禦史夫人那兒。禦史夫人看著這孩子長大,況且這孩子品性純良,於是比常人也是多了幾番親近,此次程國公府的三少爺本就有錯在先,還跟打發叫花子一般行事,如何能忍,便親自修書送與程府掌家的大夫人何氏。
何氏打理國公府多年,府內府外誰人不是誇讚她賢惠大度,哪裏受過這等閑氣,當下便遣婆子去喚了孫氏來,當下就劈頭蓋臉地說了她一句,“峻哥兒年少打了人也就罷了,你身為他的母親怎麼也行事這般落人話柄,叫人家說了我們程國公府草菅人命,明日備上薄利,帶著峻哥兒去給人家賠禮道歉。”
之前孫氏正在沐浴,被何氏催魂般地喚了過來,那平日呆滯的目光裏都像是被氣出了幾分神采,“不過是個鐵匠幫工,給他幾兩銀子都是善心法律,大嫂你已掌了中饋怎地還這般容不下我們母子,是要把我們趕出國公府嗎?”
這話說的有些惡毒了,雖說何氏不喜二房,可麵子上的功夫從來沒少過,吃的喝的哪樣短過她,便是明爵明峻的身上也是從來沒有克扣過。如今叫她這樣一說就氣哭了,又是鬧又是抓,和孫氏兩人掐了起架來。
門外的丫鬟們之前還假裝未聽見兩人的爭吵,此時聽見屋內杯壺砸碎的聲音和哭鬧聲趕緊進入室內,常跟在何氏身邊的大丫鬟綠袖這麼多年來到底還是個有主心骨的,立馬叫了小丫鬟去回稟老太太。
綠袖和婆子們用了很大的勁也沒辦法將夫人們分開,有病亂投醫竟然叫了侍衛們進來。侍衛們進屋見到披頭散發,金簪東倒西歪,還滿是血痕的夫人們,也是愣了一下神,被綠袖催促著去拉開夫人們。
侍衛隻得硬著頭皮山前,哪知卻看見了夫人們衣裳歪斜鬆鬆垮垮,還有一部分白花花的肉露在外麵,頓時漲紅了臉,可是事已至此退出去也不是,隻好閉著眼道“夫人,得罪了。”
正將掙紮的兩位夫人拉開時,老太太便在眾人的攙扶下來了裏屋,見到男子仆婦共處一年,衣冠不整的樣子罵道“混賬。”
綠袖這才知曉自己犯了打錯,“求老太太寬恕,婢子之罪。”綠袖高抬右臂一個勁兒地掌著自己的嘴,不一會兒原本白皙柔嫩的臉頰便高高腫起。
“都給我滾出去。”綠袖戰戰兢兢地和侍衛們退了出去。
何氏和孫氏被這一聲嗬斥嚇得頓時清醒了過來,立馬撲通跪了下去,本來何氏還算有理,如今和妯娌不僅大打出手,還叫侍衛看輕了去。此刻也和孫氏一樣不敢言語,隻是低眉順眼地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