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依舊進了林子,故作小腹疼痛無力行走,扶著一棵樹慢慢坐下,緊閉雙眼,果然就有人靠近。
一隻手放在我肩上,我雙手一抓,睜開眼睛看見一個青衣男子,模樣算不上好看,也不能說是難看。身材不如北方漢子高大,也不如江南的男子清秀,濃厚的眉,厚厚的唇,天生了一副讓人容易記得的一張臉。
他看著我的抓著他的手臂,先是一愣,接著臉一紅。
我立刻鬆開了抓緊的手臂,懇求道:“我的兔子丟了,能幫我找找嗎?”
他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揉了揉手腕答了一句:“是。”
不過半會,他抓著一隻紅眼兔子,我看著他手中的兔子對我眨眼,一條小腿上幫著一塊手絹。
昨日我追它的時候才發覺原來它的腿受了傷,蹦起來一瘸一拐的,我敢肯定這就是昨天我追的那隻兔子。
可是我卻開口否認道:“這隻不是我的兔子。”
他驚訝地抬頭回了一句:“就是這隻兔子。”
我抱過他手中的兔子道:“既然你這麼肯定,那所以昨天是你救了我?”見他並不說話,我追加了一句:“你是誰?等我……我夫君回來,我一定讓他好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夫人,我隻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令?”
“奉國……屬下奉了主上的命令,都是份內之事,還請夫人快些回屋,勿擾陛……主上擔心。”
陛?我正想問為什麼會說我會為難他?
他忽然抬手對我行禮道:“夫人還是請回吧!”
一陣雷鳴,一場雨不打招呼的從天而降,他脫去外衣遮著我頭上道:“容鄙人送夫人一程。”
十九歲是個感性勝於理性的時刻,也就是這個十九歲漫長的而多事的夏季過後,迎來的不知道是該豐收的還是該淒涼的秋。
而北方永遠是個四季分明的地方,不同於南方的春與秋,短暫的讓人記不得還有春秋這兩個季節。我在我記憶中就是脫掉襖子就是輕紗,換句話就是脫掉棉衣就是短袖。
若薇懷抱著雙膝坐在牢中的石凳上,聽著不日不夜牢籠中的責怪的、怨恨的、哭泣的聲音,最讓薇承受不了的是母親隱忍的咳嗽聲。
“若不是有她們,我們唐家也不會活到今天。再說聖上隻是下令徹查,不是還沒定罪。”這是哥哥的維護聲。
“她們?如今一個身陷牢獄,一個生死不知。”
“你看她這樣,真的沒做過的嗎?”
“弑君是要滿門抄斬的。”
“下令查封唐府的就是謹王。”
……
而薇能做的僅僅隻是躲在角落,指甲摳破了手心,讓眼淚不要落下來。世間的所有人就記不得曾經的恩惠,而永遠忘不掉的是別人給你帶來的痛苦和絕望。
牢中很暗,暗的看不清楚,母親問著一旁的兄長:“現在什麼時辰了?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哥哥一愣,抬手在母親眼前揮了揮手,母親絲毫沒有察覺。他握著母親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嘴唇輕顫。
一旁的送飯差役,將午飯送進牢房口中還不忘催促著:“快吃,快吃。”
哥哥握緊母親的手道:“我去求求他們為母親請個大夫。”
母親搖頭,抓緊哥哥的手說:“不能去,不能讓薇兒知道,她會擔心的。”